第四十二幕 生长期

法恩斯的第一反应当然是想要拒绝的。

他不擅长应付女性，对于这一点他有自觉，尤其是精明能干又懂得算计的女性。

眼前的弥塞拉就给他这种感觉。

所以他打算直接回绝。至于理由……

法恩斯微微偏过头，使劲儿冲着尼禄使眼色。

而令他感到无语的是，尼禄不仅没有回应他，反而笑眯眯地说：“没问题没问题，你们家是吧，我们下午就去。“

“那我就在家等着你们了。“弥塞拉微微躬身，然后踏上了有着雄鹿家徽的马车。

看着远去的马车，法恩斯不冷不热地问：“理由？“

“我想看清楚这位‘帝国月亮’到底是安的什么心。“尼禄笑了笑。

法恩斯长吁短叹。

他是真的不想去。

尼禄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别闹心了。总之……我想想，米兰黛城应该有不少能够供人进行私密谈话的地方，我们先去把世界树的树苗问题给说明白吧。“

尼禄相中的地方是米兰黛城最大的米兰黛歌剧院。

这座歌剧院的独立包厢用了特殊的“单向透视镜子“：这种由金雀花王朝的一位炼金术士制作出来的特殊镜子，在迎光面舞台的一侧看过去只是普通的反射镜，但在另一侧包厢内却能够清清楚楚地透过镜子观赏歌剧。如此精巧的镜子一经面世就受到了热烈的追捧。而其创造者炼金术士深谙”物以稀为贵“的道理，手里攥紧镜子制作方法的同时严格把控制作数量，因此价格颇为高昂。即便是米兰黛歌剧院也只有五个大包厢配备了这种镜子。

在镜子的吸引力下，米兰黛城的贵族和富豪们多喜欢带着一两位侍女来观赏歌剧。想想看，在有着特殊镜子的包厢内做“那种事“，外面则是米兰黛城最棒的歌剧，岂不是既刺激又销魂？更为露骨的，还会让侍女装扮成歌剧女演员的样貌，内里的心思旁人自然一看便知。而实际上也的确有贵族，在和好友们聊天时表示，自己的”战斗力“在包厢内获得了”爆发性的提升“。

所以，当服务员看到两男一女这种组合的时候，很好地掩藏了自己内心的讶异：这位少爷行啊。还挺会玩的。

看穿服务员心思的尼禄从腰间拔出一把用来防身的翠色匕首，一把抵住了服务员的脖子。将他逼退到了歌剧院的回廊上。

“我从来都不在意自己的名誉受损，但是我妹妹可不行。收起你那龌龊肮脏的想法。掐死一只蝼蚁，对于我而言可太简单了。“

长得很合某些男人口味的服务员忙不迭地连连点头，在这贵族扎堆的米兰黛城，随意一名男爵都能用一根手指将他碾死。更别提眼前这位身着华服的少爷了。以他长期侍奉贵族锻炼出来的眼力，他身上的一套衣服不会少于七百凯撒金币。

将他们三人带到地方，并询问是否需要些吃食后，服务员连一刻都不敢多呆，急忙逃走了。

“这里以前来过一次，隔音嘛，还不错。也足够保险。那么就继续昨天的话题吧！“

昨天的话题，自然指的是世界树的树苗。

法恩斯是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赴任的。他根本没有多想过。不论大小事宜皆有叮嘱的姐姐也没有就树苗的话题多说过什么，所以法恩斯也就没有多想了。

“上次没说完的话题……你的老师说，世界树除了教皇厅外的那一棵外，其树苗不仅有我所在的教堂保留的，其他地方也有？”

“对……老师说，直到目前为止，世界上至少还有四棵树苗……这些树苗应该早就被各个国家发现并严密保护起来了。虽然都告知了教廷，但因为树苗本身是无法被挪动的。所以对于树苗的处理，各国都有自己的心思。”桂妮薇儿顿了顿，继续道：“至于会让法恩斯大人前往现在所在的教堂，恐怕是因为那棵树苗要正式进入生长期了。”

“生长期……”

法恩斯念了一遍这三个字。

既然是植物，都会有生长期。

由盖娅女神亲手栽下的世界树的树苗，也有生长期吗？

“你的意思是，所有四棵树苗都进入了生长期吗？”尼禄在法恩斯思考的时候问道。

桂妮薇儿摇了摇头：“不知道，老师并没有多说生长在其他地方的世界树树苗。现在，切实由拜占奥教廷自己控制的树苗，只有法恩斯大人现在看管的那一棵。“

“……如果树苗真的进入了生长期……“沉默半晌的法恩斯终于开口了，”那教堂的房顶会不会被生长着的树苗撞开一个洞啊？“

尼禄听了之后哈哈大笑，桂妮薇儿则是目瞪口呆。但马上也笑了起来。

之后再聊起来，气氛明显轻松了不少。

“树苗进入生长期不是一件小事。”桂妮薇儿轻声道：“既然进入了生长期，或许生长速度就会陡然加快也不一定。我离开帝都的时候老师正在研究有关世界树的历史和典籍。希望能够通过教皇厅外的‘碧之大树’来推测法恩斯大人所看护的树苗的生长规律。”

法恩斯问道：“萨文大主教是怎么知道树苗进入生长期的？”

桂妮薇儿回答道：“老师也是由别人告诉他的……据说是教廷的一位资历比我老师还要高出不少的老红衣通过占星术了解到的。这件消息包括教皇在内的一小撮人在法恩斯大人您去照看世界树的树苗前就知道了。按照我老师的话中的隐含意思……恐怕您是教廷高层经过反复筛选和讨论后才决定的人选。”

教廷内有红衣大主教是占星术士这件事已经让法恩斯有些吃惊了，更让他感到震惊的是，自己看似是因为被排挤而被分配到一个偏远的不能再偏远的教堂，但实际上却是被委以重任了吗？

“顺便一提，您的姐姐，尤菲米娅大人应该是清楚全部的，如果您有疑问我想您的姐姐都可以回答。”桂妮薇儿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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