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幕 维克托·凯尔萨维斯

魔族的寿命极为悠长。

尤其是血族，他们以长生种自居，鄙夷人类，并且称其为短生种。

魔族个体大都要比人类强的原因之一，就在于其悠久的寿命使然。他们的实力会随着时间慢慢增强并且化为切实的力量沉淀下来。比如就连身为魔王的迦卡妙都打不过的，古玛兰议会的议长黑羊玛迦公爵。光是议长这个位子，他就已经坐了四百年了。

所以没有亲眼见到过魔族的普通人，都以为那些活了几百年的怪物一个个都好似老态龙钟的老头儿。

血族不算，毕竟就连对异端咬牙切齿的教士都不得不捏着鼻子承认，其美貌是近乎永久的。

“真令人吃惊……您这是炼金术的功效吗？”

美男子面对魔族最为古老的名门，凯尔萨维斯家族的当代家主，不仅完全没有惧意，反而面露好奇。就像是见到了什么从来没看过的新鲜事物。

也难怪他这种表现，以他背后的家族势力而言，就算偷摸着饲养一两只吸血鬼也完全没有问题，但是喜好旅游寄情山水的他常年来只是拿着家族给的钱到处挥霍，直到前年才被家族长辈硬塞了个官职。而即便如此也完全没个正行儿。家族内很多人都不明白为何会让他这么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去代表家族和凯尔萨维斯老家主谈判。

而迦卡妙的爷爷，在法恩斯的印象里应该是个枯槁老人模样，先后将自己的儿子和孙女推上魔王之位，其年龄大到黑羊玛迦公爵都要喊一声“叔叔”的魔族长老，乍一看却似乎只是个中年人类男子。

“算是吧，不过到了我这个年纪，想要改变这一身皮囊的法子，要多少有多少。”迦卡妙的祖父微微一笑。

“有趣啊！我也想尝试着研究炼金术的，奈何资质愚笨啊。”美男子苦笑着摇了摇头。

“你明显更适合走白魔法的路。这个法核的容量，即便是我也生平罕见啊。”

“哎，别夸奖我啊，我可是很容易翩翩然的。”美男子抬手打断，然后笑着招呼道：“店长，再给这位泡一杯咖啡！”然后他又回过头问道：“在正式开始进行交易的谈判前，能告诉我怎么称呼您吗？”

“我的本名就好，”凯尔萨维斯家家主笑眯眯道：“维克托·凯尔萨维斯。”

“初次见面，维克托先生，”美男子向他伸出了右手，“我是费尔默斯家族出身的卫斯理·费尔默斯。这次的谈判，由我来代替家族进行。”顿了顿，他笑着说道：“说实话，像我这种胸无大志的家伙，是真的不想来搞什么‘谈判’的，但是现在，我对接下来咱们能够达成的成果，非常期待。”

“那真是太巧了，卫斯理先生，”维克托那堪称“纯净”的笑容绝对会让人忘记他是一名魔族：“我也是这么想的。”

————

法恩斯对于自己好友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深以为然。

“所谓的贵族，不过是一群依附在特权上的垃圾罢了。”

这句话到底是尼禄说的还是诺伊修说的，法恩斯记不清了，但或许他们两人也都是这么想的吧。

最初的贵族是为了君主浴血奋战，一定会在战场上率先发出冲锋的英勇之人。

而到了现在，那些枝繁叶茂的大家族，其子嗣却大都变得愚蠢、贪婪而蒙昧。

当然也有类似神圣帝国阿道夫家族亦或金雀花皇朝雨果家族那样的存在，前者会将小狼崽儿们丢入“斯诺登绞肉机”之中历练，直到这群家族出身的孩子能够亲手割掉异端的头颅才能离开被史诗大陆其他国家所诟病的斯诺登森林；而后者亦不遑多让，这个出现过金雀花最了不起作家的家族痛恨异端，每年都会自发组织家族驰援“哀叹之墙”，就连那位以血腥手段镇压国家的伊丽莎白女皇都会雨果家族极为称赞。

各个大国有着鹰派将领的家族，都不会让自己的子孙活的过于安稳。他们家族的地位和荣光是用鲜血浇灌出来的。就像尼禄所在的庞贝家族，就算被称为是帝都最跋扈的家族又如何？有人敢去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面前告状吗？

而即便是这些家族，也做不到面面俱到，每隔几十年家族中都会出现败类，混吃等死的更是大有人在。

对此，法恩斯一直都觉得，家里有钱给你挥霍，是你的事，这没什么可说的；但仗着家族的背景去欺负普通百姓，却是天大的错事。

所以看到那个大腹便便的金雀花贵族在拖曳卖花少女的胳膊后，法恩斯毫不犹豫地出手了。

先用风系魔法将他身后的骑士和隐藏在人群里的护卫全都吹飞后，法恩斯来到那个还没搞清楚情况的贵族面前，义正言辞地说：“放开她。”

油光满面的贵族脑子似乎不太好，他还没有意识到能够保护自己的力量都已经消失了。

所以他接下来的行为落在迦卡妙眼里，就愈发显得不知死活了。

“我可是伯爵！伯爵懂吗！一个卖花的贱人，老子一天上十个！若是能伺候好我了，搞不好还能打赏一枚金币！卖这些花能怎样？一天能得到五枚银币吗？！穷人只要在我们面前摇尾乞怜就够了！”

伯爵夺过花篮，然后狠力一扔。

花篮里的鲜花全都飞了出来。

伯爵嘴角显露出狞笑。

他的笑容却突然凝固住了。

就好像时间被暂定了一般，花朵悬停在了空中。

伯爵并非从出生起就是这幅蠢猪般的样子，他小时候也算得上是有点天赋，并且学习过魔法。

所以他知道光凭风系魔法只能让花“飘”起来，却不可能悬浮。

能够达到这种现象，光靠元素魔法时不行的。

伯爵喉咙一动。

他见识过上三位魔法属性，所以知道这种事只能依靠时间魔法才能实现。

金雀花有多少种他这样的伯爵？或许都没有人愿意数。

但整个金雀花王朝有多少位时间魔法师？却是一双手就能数的过来的。

神圣帝国对于魔法的投入可谓不余遗力，金雀花也同样如此。

所以注定了每一个拥有学习上三位魔法属性资质的魔术师，都会是王朝培养的重点对象。

相比之下，区区一个伯爵，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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