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幕 时间，所剩无几（5）

现行的魔法体系，用巴特农神庙一位在数学方面也颇有造诣的长者来形容的话，可以理解为是“算数”。

发动魔法所需要的魔素、魔素驱动的方式、构筑魔法的规则，将这些既定的“变量”代入“公式”——也就是使用魔法的方法——会根据变量得到不同的结果，而这个结果就是魔法在世人面前展露出来的样貌。

对于同一个魔法而言，“公式”本身是不会变的，但不同的人会因各种原因而导致前述的变量发生变化，以引起魔法的变化。在“公式“已经由教师或者书籍上教会魔法师后，能否掌握”变量“，就意味着你是否能发动魔法了。

以法恩斯为例，他的法核太小，所以在最基本的“发动魔法所需要的魔素“这一变量上，天生就被压制到极低，但由于”魔素驱动的方式“和”构筑魔法的规则“这两项变量上法恩斯有着独道的理解，所以最后呈现出来的”结果“总是会超越常人的预期。

所以，魔法被认为是只能由人类、最终也只能由人类展现出成果的存在。

世面上流传的多种和魔法有关的宝具，归根结底也还是以提升魔法师能力为主，亦或围绕着魔法师本身发动效果。

不具备探知魔素资质的人无法运用魔法，这是铁则。

而即便能探知到魔素的存在，但若是在第一个变量——法核这一关就败下阵来的话，那么他们能做到的与其说是魔法，不如说是“小小的奇迹“——实际上，在奇迹前的形容词上加多少个”小“字都没有问题。

连“高不成低不就“都没被赋予，说到底也不过是”比普通人强一点的普通人“罢了。

他们或许最开始还会以为自己被魔法之神亚雷斯塔所眷顾，但最终发现这不过是命运女神诺恩斯的一个无伤大雅的小小玩笑。

怀抱着满腔热血想要在魔法的世界里有一番作为，却被告知就连踏入那个世界的权利都没有。

不甘心。

没有就此挥别那个光辉世界的觉悟。

心中的执念无法放下。

这样的一群憧憬着魔法，却因为自身天赋过低的人，走上了另一条道路。

——

魔导工学。

被认为是和魔法师大量涌现几乎同时期诞生的学科。

却因为从事这个学科的人员太少而毫不出名。甚至于普通人完全没有听说过。

说到底，大部分能够感受魔素又被告知不可能成为魔法师的人，都十分干脆地放弃了魔法，投入到了“普通“的人生中。

在常人眼中，魔法师的世界着实太梦幻缥缈了。

魔导工学的研究目标很简单。

就如其名字所暗示的那样，这些不肯对魔法死心的人，希望创造出能够以魔素驱导的器具。

马车是以马为原动力进行驱动的交通工具，那么人类能否能创造出借由少量魔素就能驱动的器具呢——说来简单，但这就是魔导工学诞生的期望和希望实现的最终目标。那样的话，不仅社会生产会极大地进步，能够感受到魔素以及能运用少量魔素的人也会受到重视。

没错，“为了世界和人类“这种大义名分终归只能说是幌子，最开始建造这门学科的人，更希望能让”同类“的社会地位提高。

那么，历经几百年，他们得出了足够的成果了吗？

答案是有。

却并非能够轻易地改变世界那种等级的成果。

而且随着时代的变迁和诸多因缘纠结，现存的魔导工学研究者们，都已经皈依到各大势力或者国家之中了。而不同的人看待这些人的态度也不尽相同，有的人会认为他们不过是自己养着的“米虫“罢了，还有的则是完全的放任主义，对其不理不睬，当然也有全力支援他们，不计损耗地为他们提供素材和资金的。但不论如何，”他们未来也无法改变世界“似乎是最为普遍的想法了。

——

尤菲米娅·柯克兰·艾比梅斯就是方才所说的全力支援魔导工学的人。

这倒并非是因为她期待着什么，只是单纯地，她既不缺钱又不缺素材，而从属于【流光庭院】的【莱卡硫瓦魔导研究院】的负责人又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所以就尽可能地让对方不要有后顾之忧地努力了。

研究院的院长兼负责人名字叫拉克夏塔，是一位有着微黑皮肤和偏暗金发的美女，和研究院内的其他人不同，她不是什么抓不住任何希望而憧憬魔法的人，她本身就是通过考核的十一级魔法师。

法恩斯在面对埃里克斯时所使用的，“通过改写敌人的坐标方位来强制性使其位移至指定空间/方位”的高阶空间魔法，就是拉克夏塔从圣耶夫洛娃学院毕业时的论文。

就连尤菲米娅都不明白这个好友为何会放弃【贤者评议院】优渥舒适的条件和环境，转而埋头进行魔导工学的研究。

拉克夏塔做出了货真价实的成绩。

也正因为如此，尤菲米娅才会被军方委托作为介绍人，将军方人员引见给拉克夏塔。

“你可是教廷人员，连带着整个研究院都是教廷的所有物，如果军方想要用我的技术，那不就等于教廷在介入战争了吗？”

去往会客厅的路上，拉克夏塔皱眉问道。

“的确，追本溯源的话研究院是算在我名下的，军方的人员我甚至都不愿意给个好脸色，”尤菲米娅笑眯眯道：“但是埋头于研究不理俗世的你，还有很多情况并不了解呢……还记得罗伊德吗？”

“不可能忘记的吧，毕竟是和我争夺年级第一的人。”

“有情报显示，他现在在堤坦帝国的魔导研究院工作，而且还成为了由二皇子主导的特别派遣魔导技术部主任……这意味着什么，你明白吧？”

“魔导技术创造的兵器，吗……”

“嘛，那只是最坏的结果罢了，但可以预见到的是，堤坦帝国的二皇子派想要在战争中去‘尝试’些什么，只是这样的话我没兴趣，但一想到罗伊德也参与了，那么再将这件事告诉你后，我就有兴趣了。”尤菲米娅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战争？魔导技术的更迭换代？不，我都不在乎，太无聊了，但是你和罗伊德之间的‘捉对厮杀’，我和柯内莉亚都很喜欢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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