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幕 “主办者”登台（2）

“你也别就这样沉默了啊，都这种时候差不多也该讲解一下眼下发生的一切了吧？除了没能将那个什么什么堡垒里的人的性命也全部收割外，你的计划和目标也全都达到了吧？”

迦卡妙将剑指向蒂米尔，以宣告“既定事实”的口吻说：“如果现在还不说的话，之后可就没机会了哦？你身后的空间魔法师，我已经‘记住’他了，就算再塑造出异空间也没用的，被我‘记住’了的人是跑不掉的哦？”

“知道了，既然魔王大人想要我进行说明，那我自然责无旁贷，倒不如说，我本人也蛮想和你们大家分享一下啊。但是从哪里开始说明呢？对了，就从这个笼罩了整个城市的魔法来说吧。这的确不是我或者我的同伴的杰作，而是【赤月剧团】的同僚出手的结果。由我来直接说出他的称号也不太合适，但是姑且告诉你们这一点还是可以的吧：我们每次行动，都是两人一组的。”

他的这番话里的信息量极大，除了那位没有露面，就连维蕾塔都比不过的空间魔法师的确存在并参与了这场行动外，他还说明了一点。

这场行动，或许也是他本身所希望的。但是现在的他，并不是以个人身份来行动，而是以“结社成员”的身份而行动。也就是说：

这次行动的策划者，是【赤月剧团】。

那个有着无数谜团，用献给孩童的童话故事给自己命名，其行为却与故事中的坏蛋别无二致的强大结社。

“至于我们这次行动的目的，嗯……接下来你们就能看到了吧。说起来，如果那个新晋加入的亡灵术士也肯过来帮个小忙的话，我们的工作就不需要这么麻烦了，说起来我们会吸纳她加入，就是为了这一天啊。但是却拒绝参与行动……真是让人难过，好在我用炼金术弥补了。喏，大概要开始了哦。”

蒂米尔的话里有法恩斯非常在意的部分，但眼下还是不自觉地朝着蒂米尔手指指向的方向看了过去。

“啊……”

法恩斯曾用“伊芙利特之剑”砍断了的，融合了曾经存在却被烧毁的巨树“谢尔曼”一部分的炼金造物。其坠落到地上的“树冠”，披挂着淡淡的光彩，开始缓缓飞到空中。

“所谓的炼金术，最开始是由魔族开创出来的，虽然也有人类使用的‘版本’，但研究其历史就能发现，那是对魔族炼金术的劣化复制版。那么为何人类所用的‘劣化版’被教廷所封禁了呢？原因很简单：走在炼金术最前沿的研究者们，终于开始有了触碰到魔族炼金术核心的趋势了。”

完全不懂为何蒂米尔会开始讲解这些。

但是法恩斯知道应该彻底破坏掉那个“树冠”！

“杰雷米亚！”

“！”

根本不需要指示，只要呼唤起名字，骑士就会为了主人冲锋。

由维蕾塔为其加装的羽翼振翅产生强大的气流，杰雷米亚飞向了“树冠”。

他要把手中的长枪插入其中。

但在那树冠之上，却有着和他交过手的魔族身影。

半人马族的女性战士，和手上套着指虎，眼睛部位只有黑色圆镜的拳师，迎着杰雷米亚而来。

维蕾塔凝聚精神，伸出右臂，缎带旋转着冲向“树冠”，但却被土之防壁给完全拦截住了，

赫卡蒂提起长枪，却被法恩斯阻止了。

即便被说不够努力也没关系。

但是法恩斯不觉得自己能够毁掉那个“树冠”。

从合理性来考虑的话，眼下应该积蓄力量。而且身为哥哥的法恩斯，真的不想让赫卡蒂再踏上战场了。

看穿他想法的蒂米尔笑了。

树冠安然无恙地升了上来。

“那么我就继续喽？其实就算研究开始贴近魔族核心，教廷也没必要将其斥为黑魔法，身为司祭的法恩斯，你是知道的吧？什么样的魔法会被贬为黑魔法？”

敌人面向自己提出了问题，以一副老师询问学生答案的口吻。

法恩斯知道答案，而且知道若是自己不开口，对方或许不会接着往下说。

“……需要施法者献上身体一部分的任何魔法，都被定为‘黑魔法’。”

即便是为了折磨魔族而被创造出来的契约魔法“沃斯托克的契约书”，因为需要人类方的血液作为发动魔法的代价之一，所以它被列为黑魔法。

和其最终会达到的效果没有任何关系。

就算结果无比积极正面，但“前提”就不对。

好比计算一道数学题，如果搞错了需要往公式里代入的数字，那么即便得到的答案是正确的，也无法从老师那里拿到满分。

“没错，炼金术也到了这个关头了，毕竟本来是魔族的专利嘛，你们才不会考虑这些对吧魔王大人？”

“是啊，被乱七八糟的东西绊住脚步就是人类的弊病之一呢。”迦卡妙笑道：“你差不多也该有所行动了吧，我对你所说的这些毫无兴趣，只想知道你接下来要做什么？然后，在我觉得恰当的时候，我会出手阻止你的。”

“那可真是让人害怕。抱歉，那么接下来就请让我将话题提速吧。”

蒂米尔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然后看向树冠的方向。

“我在【赤月剧团】的代号，你们都知道是【傀儡师】对吧？姑且不提来自于哪个童话，但是很明显，我的傀儡术应该运用的更好，那为何要大费周章地使用炼金术呢？因为我们剧团里的炼金术士拒绝参加行动啊。所以这项工作也只能由我来了。”

刚才那么多的话语都是为了解释他现在正要做的事情。

但实际上，或许是过度思考解读的结果，也或许是需要消化的事物太多，所以脑子没能及时转过来弯的结果。

总之。

蒂米尔要做的事情，他早就表明了。

因为同一组织的亡灵术士不肯来。

那么也就表示——

他要做亡灵术士的工作。

他和侍者的身形在法恩斯面前消失，然后和刚才那些部下一起站在树冠上。

“虽然并没能收集到全市的量，但眼下这些也绰绰有余了。你们都觉得我是经过了完备准备才动手的吧，但是实际上啊……我准备的时间，比你们想象的还要长啊。”

蒂米尔脚下的树冠突然被染黑。

地面上早就失去相应“机能”的“树根”的缝隙间也有黑色的光芒溢出。

“现在，就来说明一下炼金巨树的用处吧。它存在的目的，并非‘破坏’亦非‘杀戮’，而是为了完成‘术式’的工具。”

“能看到那些光吗？发光的并非树根本身，而是这座城市的地面啊。”

“或者，这么说你能理解吗？这棵似树非树的东西，是‘笔’，是我为了掩盖真实目的而设置的，能够在‘城市’上描画魔法阵的——‘笔’。”

就算是在巴特农神庙进修过的维蕾塔。

就算是“不老不死的魔女”，其仅有的四位弟子之一的法恩斯。

也没能立刻明白蒂米尔的话。

那太过疯狂了。

就算光从尺寸来讲，也完全没听说过一座城市那么大的魔法阵。

的确，蒂米尔是遵循着迦卡妙的意愿，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做出解释。

但那解释，接受着正常教育的魔法师根本理解不了。

好在法恩斯的老师从没给他“正常教育”。

他第一时间就明白了自己该做的事情。

“娜娜！虹天剑！”

没有保留的必要。

现在就是倾注全力的时候。

六棱镜形制的“琉璃盾牌”被法恩斯安置于高空。

娜娜昂起头，开始呼唤追求破坏力的魔法。

一束虹光自星空而来。

并在某一层面突然四散分裂开来。

经由“空军”对光线折射，形成了一支支虹光箭矢。

被“七君主”之一的利维亚认为是大型对军魔法，砸落到了树根和地面上。

想要阻止魔法发动的方法之一，就是抹除魔法阵的痕迹。

这是法恩斯眼下能够想到的最快的方法。

“‘虹天剑’……真是绚烂的魔法，但是很遗憾——”

黑光从地面上升起，然后宛如丝线般穿过树根，延伸至空中，然后链接到了树冠上。

在虹天剑的光辉映照下，黑光显得愈发深邃危险。

“我的魔法，在我跟你们解释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发动了。现在你就算抹除魔法阵的痕迹，也没有用的。”

“……！”

法恩斯没有被打击到，因为这种情况他也预料到了。

相反的，他重新开始安排“空军”位置。

无数虹之剑在天空中乱窜。本来只能以直线前行的它们，被“空军”影响，不断地重复着“折射”这一现象。

然后在某个时点，经过最后一次折射后——

集中射向一个“点”！

“……”

判断那绝非能够抵御住的蒂米尔，丢出了数个金属圆珠。

从中解放的，是无数“傀儡男爵”才能创造出来的杰作。

蒂米尔只是将这些傀儡当做护盾一样的消耗品。

手指粗细的虹光剑只是和傀儡接触到的瞬间，后者就崩碎了。

蒂米尔有些意外。

世界上存在着这样的魔法吗。

光论破坏力的话，这已经达到十三级魔法师的领域了。

“您是暗影国度的女王，您是无光之域的主宰，我在此称颂您的威名，将我们共同的仇敌封锁于永恒的黑暗吧！赫卡蒂的黑棺！”

即将刺穿蒂米尔的虹光剑，被突然出现在蒂米尔面前的黑色立方体给吞噬了。

石子儿投入湖泊，却连涟漪都没有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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