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贯彻罪恶·洗刷罪恶（1）

在圣堂教会二楼的阁楼上，言峰绮礼凝望着窗外清澈明净的天空。

他以前没有像这样发呆的习惯。但在重生以后，他觉得自己身上的怪癖越来越多了。

神父轻轻举起挂在他宽阔胸前的十字架，将其放到了自己的嘴唇上。

“boundless mercy......cleansing of sin......entry into everlasting life......”

神父凝望着远方，断断续续地念着无法衔接上的悼词。仿佛不受控制一般，他面无表情地将数个单词说出，声音低沉嘶哑，如同用老旧录音机放出来的磁带一样。

......

“你在做什么，绮礼。”

在一团邪恶的黑色雾气中，白发的Archer面目狰狞地走了出来。神父没有回应，只是继续着他那悼词的咏唱。

“明明盼望着他人的死，为什么还要装出一副想要解脱他人灵魂的样子？——哼，放弃吧，绮礼，这种事不适合现在的你。”

Archer——吉尔伽美什——露出了厌恶的神色，恶狠狠地咂了咂舌。

“本王特意从御座归来见你一面，不是为了看到你这副人偶一般的表情。就算是被泥土捏出来的下等生命，也不会让本王如此劳神。”

绮礼突然松开了紧握着十字架吊坠的手。它掉下来，垂落到了神父的衣服上。

“抱歉，Archer。我刚刚差点迷失了。虽然在几十年前这种症状就已经消失，但最近又开始复发了。也许是后遗症一类的东西吧。”

神父的话语很沉重，让人很难觉察出感情。

“是吗？那就再回想起本王曾和你说过的话吧。不要忘记你是凭借着怎样的力量才生存下来的，否则我舍弃你也是早晚的事。”

Archer似乎在安慰神父，但绮礼知道，这连在意的程度都算不上。Archer的话并非虚言，等到他彻底认为自己已经没有价值的时候，用怎样的方法杀掉自己都不奇怪。

绮礼并不害怕被杀死，但也没有到把死亡当作解脱的程度。

“你的记忆恢复了不少，Archer。”神父说道，“上世纪发生的事情都想起来了？”

“前两次圣杯战争的记忆都回归到了本王的头脑中，这是必然的。祭品的数量可以减少一些了，我的肉体不再需要如此大量的能量。但还是做好储备吧，不知道在未来的某一天，本王会不会一时兴起复兴乌鲁克王朝。”

绮礼知道这位君王的野心也许会在什么时候膨胀起来，只要他有兴致，无尽的灾厄就能轻易地蔓延。

面对Archer提出的要求，神父点头默许。

“这里实在是太过闷热了，简直是侏儒住的房子。我会在玉座等你的消息，绮礼——等你去做你应该做的事情之时，就顾不上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别这么拖拉。”

说罢，Archer便离开了。

......

绮礼看着那邪恶的雾气不断消散，陷入了沉默。

他知道，在杀戮的同时，自己获得的不仅有一直在拼命渴求的东西，还有超越了自己认知的迷茫。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来自于哪里，只能任凭自己的心被它覆盖住。

是早年间过分的压抑导致的心理阴影吗？恐怕未必。

因为这种迷茫感在Berserker的结界中才开始催生而出。

在他看到那本应在痛苦人生中挣扎的卫宫切嗣变了一副模样时，他彻底被震惊到了。

因为绮礼知道，自己和那个男人很像，却又在本质上完全不同。正因为如此，他才想要杀掉他。

但卫宫切嗣变了——他放下了无法贯彻自己正义的痛苦，接受了自己那杀戮无数、一事无成的人生，并将自己的信念放在了对圣杯的破坏上。这让绮礼感到不快，他感觉自己已经失去了杀死那个男人的兴趣。

代替这种失去宿敌的感觉而生的，是空虚。

......

神父又一次举起了手中的十字架，用无神的双眼紧盯着它。

突然，在十字架的后面，一个神秘的身影出现了。

他漆黑的身形覆盖了本应是湛蓝天空的背景。神父吃了一惊，警惕地举起了自己的拳头。

神秘人没有理会神父的警觉，而是默默地，伸出了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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