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起旅行吧

“结......哈？”

勇者极为恼怒的盯着这个语出惊人的家伙:“你......你突然之间到底在说什么！”

坎伯特的脸突然变得有些黯淡，但目光却依旧清澈。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那位大人融入到这座城市之后，小人时刻注意着这位大人，天真的以为她在默默关注着这座她一手建立起的城市，与居民们和睦相处时就是最满足的，毕竟那些时候她脸上所露出的笑容并不像是假象......”

“只有在很少的时候，这位大人才会双目无神的从王宫中眺望着极北方，也直到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即便是她也会有烦恼，但小人实在搞不懂既然已经拥有着近乎完美无瑕的一切，又究竟有什么值得去烦恼。”

“嘛，直到今天城主大人带着勇者你进入这间酒馆，小人才终于恍然大悟！”坎伯特笑了笑:“原来小人始终忽略了一件事......城主大人就算再厉害，也终究只是一个女人。”

坎伯特扭动着身体站起身，语气郑重:“所以，勇者大人，请与那位大人，结婚吧！”

“我拒绝！”

“哎？”坎伯特对于这种毫不留情的语气有些失望:“但是那位大人是个美人哦。”

“我拒绝！”

“如果你是担心那位大人会不同意，小人可以用贵族之名担保，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哦。”坎伯特神秘一笑。

“都说了我拒绝！”

“难道没有一点周旋的余地了么？”坎伯特搓了搓手，目光中充满着希冀。

勇者怒气上涌:“莱恩·坎伯特！请你注意你的言行，身为人类......怎么可以和魔族......”

“如果勇者大人实在担心这个问题，那就大可不用操心了！”坎伯特将他打断:“小人之前已经说了，这座城市如今乃是一座自由之都，并没有太多法令与拘束，所以在这座城中，人类与魔族之间的联姻已经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了！”

“别看那位大人如今这样，其实从很早开始，城中新晋的人类贵族中可有着极大部分都拜倒在她的容颜之下，甚至有好多家伙都刻意亲近城主府，只是为了得到城主大人的青睐，由此可见城主大人的魅力并不是小人在吹嘘。”

“只不过城主大人最终都拒绝了......”坎伯特叹了口气，脸色红润:“嘛，要是小人再年轻个二十岁，说不定也会去尝试一下呢！”

“喂！别突然开始自说自话，不管怎么说魔族和人类联姻都太荒谬了！”勇者咆哮。

“也对呢......”坎伯特只是淡淡一笑:“勇者大人虽然已经是人类的英雄，但是年纪还是太小了么......”

“嘛，不过这些事你早晚都会明白的。”说完他就投给了勇者一个极有深意的眼神。

“那么，勇者大人下一步有什么打算呢？”

“哎？”少年轻微一愣，他倒是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以往只是一意孤行的想要剿灭魔族，但却从来没有思考过更加未来的事。

坎伯特似乎也看透了少年的心思，就说:“不如就暂住在城中吧，小人可以保证，即便是勇者大人，也会很快喜欢上这里的。”

少年只是犹豫了片刻，就坚定的摇了摇头，正色说:“莱恩·坎伯特，虽然你所说的话听起来简直荒唐至极，但我却不能当做没有听说过！”

他突然举起剑:“所以，之后我会去求证这些话的真伪，如果让我发现这些事并没有在人界发生，那么就请你做好觉悟吧！”

坎伯特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意料中的答案呢......”

“既然如此......那就再见了！”少年说完，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勇者面色一沉，气氛瞬间再次变得剑拔弩张起来，他可不认为这个面带笑意的肥胖男人不会有反悔的意图。

“嘛，勇者大人你太紧张了......”坎伯特挥了挥手:“小人只是最后想问你一个问题......勇者大人你，打算怎么从这里去往人界呢？”

“哎？”

“倒是小人忘了提醒你了，这里如今可是魔族的领地哦。”

少年眉头一皱，他当然听得出坎伯特的言外之意

人类大盟军始终无法将魔族彻底剿灭是有原因的。

在人界与魔界的分界线处，始终存在着一道无形的屏障，人类将之称为“魔障”，当初魔族入侵时魔族的大军正是从这层魔障中涌出。

秘史记载魔障已经存在了上千年，是类似于结界一样的东西，无人知道这层屏障的来由，但这层结界的坚实程度实在令人感到恐惧，因为至今还没有人类能够将之打破。

即使是当初那位晨曦勇者率领着联军到达这道魔障前，集合了十多位宫廷魔导士，也依旧没有破坏这道魔障，因此就算盟军士气再高涨，还是只能止步于此......

更骇人听闻的是这道魔障就像是有着生命一般，曾经在歌斯亚特王国灭亡之后，居然开始迅速向外扩张，很快就将原歌斯亚特的疆土吞没而去，所以在人类看来以往的歌斯亚特王国早已变成了魔族的领地，然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因此少年如果想要再度回到人界就必须穿过那道魔障。

虽然很不情愿，少年还是重新回到了原位，目光炽热的盯着眼前的肥胖男人。

“嘛，真是抱歉，就算勇者大人用这种眼神看着小人小人也没有办法......”坎伯特玩味一笑:“因为在魔界之中，只有魔王大人才知道开启那道封印的方法！”

“这一切应该都是莱恩大人你事先就算计好的吧，”少年面色变得阴冷:“那现在总可以告诉我，莱恩大人究竟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了吧。”

“哎？小人说的可都是实话哦！”坎伯特有些无奈:“正如勇者大人你所看到的，既然这座城市能够完好无损的保留到现在，那么对于城市中的所有人类来说，魔族与人类之间的争斗，到最后究竟哪一方能够取胜已经变得无足轻重，要说彻底摈弃种族之间的仇恨小人也不敢保证，但就小人看来，与其纠结这些无意义的事，还不如安心的过好当下的生活，想必这也是当下大多数人的想法。”

看着少年面露狐疑的神色，坎伯特又笑了笑:“当然小人也理解勇者大人你的想法，小人与你说的这些话，并不是想左右你的想法，至于最终做出决定的，当然还是勇者大人你自己。”

“嘛，但是有一点......”坎伯特突然收敛了表情，认真说:“要是勇者大人回到了人界，还请对这座城中的隐情保密，当然这只是小人的一个小小请求罢了，目的也仅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那么，勇者大人，小人就先告辞了，如果勇者大人你最终选择暂时留在这座城中，尽管随时来找小人便是！”

此话说完，这位肥胖中年人就缓缓站起身，毫不拖泥带水的摇晃着身体走了出去。

...

离开雅致的内堂，气氛瞬间重归喧嚣，年轻勇者再次看着这间酒馆中人类与魔族和谐融洽的景象，下意识的攥紧拳头。

回归原位，那位漂亮到不像话的人，此刻却还是没有一点形象的趴在酒桌上。

这个女人，真的是魔王么？

这时那位被称为艾雷诺的男人又出现在了他身前，并没有之前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只是将一大杯还翻着白沫的鲁特酒放在了他桌前，不紧不缓的说:“莱恩大人吩咐，今晚算他请客，就当是赠予勇者大人你的见面礼......”

顿了顿，这位衣着整洁的男人看了一眼身侧熟睡着的魔王，又补充道:“除此之外莱恩大人还让我提醒勇者大人，不论怎样，如果将来有一天你不小心将城主大人弄哭了，那就请做好承受这整座城中所有居民怒火的觉悟吧！”

“哈？”少年有些没听懂，但说完这句话艾雷诺就走了。

这种莫名其妙透露出的威胁究竟是怎么回事？

年轻勇者颓然坐下，看着身前伶仃大醉的漂亮女人，想从这种微妙的气氛中挣脱出来，但最后只能无奈放弃。

这个夜晚非常漫长，也许是他度过的最漫长的一夜，直到那种嘈杂的氛围逐渐消失，当酒客们都勾肩搭背走出酒馆之时，那位始终趴在酒桌上的女人，才渐渐苏醒......

很显然这位城主大人还没有彻底醒酒，目光朦胧的看了一眼四周，然后......就在少年目瞪口呆的视线之下，极为舒适的伸了个......懒腰？

然而这个不雅的动作刚进行到一半，女人的双手就突然僵在了空中。

“啊！”

一声高分贝的尖叫之后，她似乎是满脸羞红的瞪着面前正一动不动盯着自己的年轻勇者，语无伦次的说:“哎......为什么......勇者大人真是h......”

少年也面色微红，出自本能的转过头不继续看她。

这个动作引得女人扁起了嘴，用仅有自己能听见的语气说:“真是的......原本还期待着能在勇者眼中留下更加健全的第一印象呢......”

“呐，魔王，”勇者很快恢复了平静:“我实在不明白，你这么做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诶？勇者大人你突然之间在说什么？”女人不解。

“为什么一边要指挥着魔族大军与人类死战，一边又要多此一举的重建起一座根本不该存在的城市！”

“明明是一群残暴无情的恶魔，为什么又要装出一副可笑的怜悯姿态！”

“如果你真的不希望看到战争的爆发，当初为什么不再多耗费些心思去制止！”

“你到底知不知道，究竟有多少无辜之人因为这场毁灭性的灾难而失去家园，失去亲人！”

“既然能够做到，为什么不阻止！”

“魔王！你到底在想什么！”

这一连串的质问，说到最后，少年已经近乎是歇斯底里，这些问题，他想了一个晚上也没得出答案，始终困惑着他，现在通通发泄出来了。

而面对着这些问题，女人出奇的并没有流露出太多神情，也直到这时，她才终于第一次表现出了魔王该有的风度。

“看来，是坎伯特那家伙对你说了什么呢......”

“嘛，毕竟那家伙可是对勇者大人你可是已经仰慕许久了......”

听到答非所问，少年瞬间怒气上涌，刚想爆发，就被及时打断。

“不行的......”女人的声音极其平淡:“虽然也有努力过，但只凭借我一个人的力量，还是没能做到！”

“对不起，我果然还是太没用了么......”女人这时才开始透露出一种自暴自弃的表情:“呐，勇者大人，你知道明明不想这种事发生，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魔族与人类的战事愈演愈烈，你能明白这种感受么？”

“与人界一样，魔族在这场浩劫中同样承受了无法估算的损失，但明知道会是这样，身为魔王的王却还是没能从一开始阻止这场战争呢。”

少年欲言又止，他无法体会这些话中的深意，但看她一脸认真的模样又全然不像是在说假话。

所以，在一段长久的沉默后，还是勇者先开口了:“魔王，或许是对立面角度不同，我果然还是不能选择信任你，甚至是信任莱恩·坎伯特！”

看着满脸坚毅的年轻勇者，魔王只是叹了口气:“看来，勇者大人你已经做好决定了吧。”

少年没有掩饰的点了点头:“魔王，如果想让我相信你所说的，就请送我回人界。”

“可以哟！”女人似乎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哎？”勇者似乎也没有想到魔王居然会这么爽快。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她又补充了一句，眼眸中闪过一丝雀跃。

“等等！”少年听出了话中的不对:“我们？你在说什么？”

谁知道女人急忙点了点头:“正是，啊啦......毕竟我早就想去看一看人类的世界了呢。”

“喂！你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听我说话！”少年咆哮。

“哎？哪里有问题么？”魔王疑惑。

“到处都是问题好吧！话说魔王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人类的世界！”

“哎？难道不可以么？”

“那是当然，你以为魔王在人类心中到底是什么样的形象！”

“什么形象呢？”

......

“真的不可以么？”

“不可以！”

“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么？”

“没有！”

“但是......”

女人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另一道声音突然打断。

“你们两个都够啦！”

随后一道娇小的身影就从魔王的袖口中探出头来，气鼓鼓的看了一眼勇者，才不情不愿的扇动着羽翼悬浮到了空中。

“你是什么人！”勇者惊呼一声，下意识就准备拔剑。

不过很快就又收回了戒心，因为眼前的这个家伙身体娇小，但却拥有着与魔王近乎一模一样的精致小脸，就像是与魔王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眼看去完全就是魔王的缩小版，不过她此刻正满脸怒气的盯着少年。

而听到他的问话，这个小东西却极为不屑的哼了一声:“吾名琪露娅，乃是缇娅大人的......没错！正是缇娅大人的妹妹是也！”

勇者少年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握着剑柄的右手微微用力。

他并不是什么见识短浅之人，不如说与魔族打了那么久的交道，他非常清楚魔族中那些高阶种族都会拥有自己的使魔，所以这个自称琪露娅的家伙，应该就是眼前魔王的使魔。

“喂！”

琪露娅看着他竟然在这种时候走了神，不由得不满的叫了一声，然后伸出手直指着少年:“你这个家伙到底是有多一根筋，难道没人告诉你无论在任何时候都不可以让一个女孩子蒙羞么！”

少年根本无动于衷，只是那紧绷着的身体此刻微微放松。

“真不明白像你这种家伙到底有什么好的！”

琪露娅恶狠狠的看了一眼，随后转过头又盯着魔王，神色没有半分转变，依旧大声说:“我说你啊，如果不把真正想说的话说出来，这个家伙可是会无法理解的！”

“哎？”女人面露难色:“但是这种事......”

“姐姐大人！”琪露娅似乎气得不轻:“明明之前就已经练习了无数次，如今再选择退缩可就要前功尽弃了哟！”

“撒，请把你想说的话都说出来！”

“但是......”女人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少年，刚刚醒酒的脸上又浮现出了一抹绯红。

琪露娅真是的，明明还想多对勇者大人撒撒娇的呢......

琪露娅怒气冲冲的又重新瞪回一脸平静的勇者少年，越看越气，当然她刚才只是实在看不下去才会主动出现，但是她实在小看了这个家伙的迟钝程度。

这样的家伙，真的值得姐姐大人倾心么？

亏得姐姐大人对他朝思暮想了那么久！

“喂！我说你啊，是不是以为击溃了魔族大军就很厉害了？”琪露娅目光灼灼的看着他:“要不是姐姐大人已经不忍再看到战火的蔓延，你以为人类大盟军真的能这么轻易打败魔族么......”

“够了，琪露娅。”

一旁的魔王突然将她打断，目光直视面前的勇者少年，像是鼓足了勇气，说:“请与我，一起旅行吧，拓夜大人！”

琪露娅微微松了口气，恢复了平常，嘛，这才像是姐姐大人。

“哈？”

然而勇者却明显大吃一惊的模样，却并不是因为这个女人为什么会知道他的名字，作为勇者他也勉强算是一个名人。

“既然勇者大人已经从坎伯特卿那里得知了某些事，想必你也迫不及待的想去印证了吧，那么这个提议你应该接受才对啊？”魔王看着吃惊的勇者，有些疑惑。

“话虽如此，但抱歉，如果前提是这样，我还是拒绝！”在稍稍愣神后，少年已经冷静了下来。

“诶？为什么？”

他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堂堂魔王想以这种烂俗的借口就悄无声息的混入人界，果然是有着什么目的么！”

琪露娅忽然用一种看白痴的眼光看向他，不由得捂了捂脸。

这个家伙到底有多蠢？以姐姐大人的能力，如果真想潜入人界，还需要和他多费口舌么？

魔王似乎也被这个问题问的有些懵，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太好了，这个提议简直太好了！”

就在这时，一侧的阁门突然打开，随后一个胖子就缓缓走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拍掌。

“果真不愧是城主大人，魔王与勇者结伴的人界旅行，只是想一想就觉得很有意思呢！”

“至于城中的政务，大人就不必担心了，小人懒散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该拿出点真正的干劲了！”坎伯特哈哈一笑，满脸的谄媚。

还不等少年开口，这位肥胖中年人就又说:“而勇者大人所担心的事，其实很好解决哦......”顿了顿，他才笑呵呵看着魔王说:“只要魔王大人与勇者大人同时隐藏起身份，那么这种小问题不就轻易解决了么，以魔王大人的能力，如果想要刻意隐藏，应该是不会轻易暴露魔族身份的！”

随即又转过头看着年轻勇者:“至于勇者大人，与其放任魔王大人在魔界这种看不见的地方，倒不如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替人界监视她，如此一来，不就是两全其美了么？”

“哟！坎伯特，看来有段时间不见，你都学会偷听姐姐大人的谈话了呢。”琪露娅似乎略有深意的看向了中年人，露出两颗小虎牙，咯咯的笑了起来。

谁知坎伯特听完忽然浑身都打了个激灵，低眉顺眼的看着悬浮在空中的小魔女，连忙陪笑:“琪露娅大人见外了，小人只是想为城主大人做点应该做的。”

“嘛，算了，这次你表现还可以，就不难为你了！”琪露娅摆了摆手，这个家伙难得会说些人话呢。

少年并没有理会二人，只不过坎伯特的话令他若有所思。

或许是对于这位不知道想干什么的魔王太过防备，以至于他将事情想得太过极端，不得不说坎伯特的提议对他自己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如果真能将这位魔界之王带回人界，并由他亲自看守，就算魔王真有着什么预谋，他也相信自己能第一时间发现并制止，况且能够拨分魔王与魔界的联系，如此让魔界群龙无首，这对于需要始终处处提防魔族的人类来说，无疑是一件幸事。

所以再三权衡之后，少年才终于轻轻点了点头。

这个微妙的动作被魔王捕捉道，欣喜的问:“勇者大人同意了？”

勇者微微皱眉，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可以是可以，但是我有两个条件。”

他看着魔王，伸出一根手指:“第一，在进入人界之后，不允许离开我的视线，否则我就会以为你违背了约定！”

“嘛，这种事情当然是求之不得......”魔王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只不过一说出口才察觉到有些不对，不过再想收回却已经晚了，只能在那双明亮的眼睛下垂下了头。

糟了！会不会被他当成不检点的女人了？

好在少年根本不为所动，默默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允许你做出伤害人类的行为，如果违背这点，我会立刻向你拔剑！”

既然不知道魔王在打着什么主意，他就只能靠自己了。

魔王抬起头，克制住脸上的神色，点了点头:“我赞成，那么我也有一个条件。”

勇者眉头微微蹙起，但还是示意魔王说出来听听。

魔王认真的看了看身前的少年，忽然站起身，平静的说:“无论勇者大人你将来在人界目睹了什么事情的发生，请一定要维持住你所一直坚守的本心，如果实在坚持不住，就请来依靠我吧！”

虽然听得有些莫名其妙，但看着魔王那双并不像是在说假话的眼睛，少年只是自然的微微颔首！

“那么，签订契约吧！”魔王收敛神色，微笑着看向少年。

“哈？”

“真是的，既然勇者大人都口口声声提出了条件，那么就应该签订契约才对吧？”魔王撇嘴。

“正是如此哟，那么勇者大人，请与魔王大人签订契约吧！”坎伯特也笑呵呵的说。

“这样啊......”少年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那么，要怎么做呢？”

“什么都不用做哦，勇者大人只需要闭上眼睛就行了.......”魔王出声提醒。

虽然还是有些狐疑，但沉默片刻后，少年还是轻轻闭上了眼睛。

“那么......”魔王悄声呢喃，这一刻，这位堂堂的魔界之王再一次像是变成了某个情窦初开的人类少女，脸颊绯红，她慢慢走到少年身边，然后将额头，轻轻抵在了刚好与她比肩高的勇者额头上。

淡淡的光芒，在两人的额间闪动，少年身躯微微一颤，刚才似乎是有着什么东西忽然钻进了他的体内，只不过却很柔和，只是在他体内游动了一阵，就消失不见......

时间并不长，两人几乎同时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漂亮脸蛋，还未经世事的少年几乎是下意识的红了脸。

好在坎伯特反应及时，并没有让尴尬的气氛蔓延，就急忙说:“既然已经签下契约，那么就请两位大人尽快启程吧！”

...

当那丝丝缕缕的阳光穿透云层，再次将光亮与温暖投撒于世间之时，当代魔王与现世勇者，就一起踏上了前往茫茫人世的旅程。

并不显眼的酒馆二楼，坎伯特隔着木窗目送着那两道越行越远的身影，不由得楞楞出神。

“真是好呢！我可是好久都没有见到城主大人这么开心过了，”一旁的艾雷诺悠悠开口:“这几个月以来城主大人都是独自来这里喝闷酒，嘛，作为一个女人可真是太难为她了......”

正在这时，他才突然意识到身旁的壮硕男人似乎有些不太对劲，瞪大眼睛，急忙说:“哎？莱恩大人，你怎么哭了！”

肥胖中年人转过身，身为即将要真正统领这座足有上百万居民居住的庞大城市的他，现在却哭得像个孩子，他忽然撇了一眼那已经消失在街道尽头的两个人，对一旁的艾雷诺说:“太好了，城主大人......终于长大了！”

“呃......”艾雷诺不禁眉露黑线，魔族的寿命本就比人类长远很多，而且这个比例越是在高阶魔族中，就越是清晰明显，这并不算是什么秘密。

他还记得莱恩大人曾经提起过他与城主大人第一次见面时，这位莱恩大人好像还穿着开裆裤在地上玩泥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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