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缇娅与艾丽西亚相对而坐。
按理说两个同样样貌出众却又互相摸不透底细的女人在如此特殊的独处环境下应该会有很多的话题,但事实却不尽然,或许是因为车厢内的空间太过宽敞的缘故,两个人之间竟然陷入了微妙的静谧状态。
其实女人之间的战争从来都不用溢于言表,直觉越是敏锐的动物,就越是能够轻而易举的嗅到危险的气息,所以其实从几天前开始,两人之间的战争,就已经开始了。
“呐,你曾经应该是拓夜大人的同伴吧?”终于,还是缇娅率先打破了沉默,这也是她第一次真正对这位冰山美人开口说话,然而后者同样给出的第一份答案却是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
“曾经?”艾丽西亚居然破天荒的露出了一个轻蔑笑容:“我与勇者的确是同伴无疑,但不好意思,我们的羁绊却并没有时间限制,我想这一生,我必然都会是他的同伴。”
看似随意的回答却让缇娅如遭重击,很明显,在与这个女人的初次交锋中,因为她的轻敌,居然这么快就败下阵来。
她早该意识到,这个女人一定会是她强大的对手!
不过身为魔族之王的她哪里是这么容易就认输的人,所以很快她就冷嘲热讽起来:“哟,这不是挺能说话的么,这几天看你始终默默无闻的样子,还以为你真的是个哑巴呢!”
既然已经清楚这个女人的确是“敌人”无疑,缇娅当然不会再傻乎乎的露出破绽。
果不其然,艾丽西亚只是眉头微皱,并没有应下这句话。
这在缇娅看来这个女人只是有些无言以对,为自己这么快就搬回一局而感到暗暗庆幸,目光一闪,又问:“呐,我问你,昨夜有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悄悄躲进了拓夜大人的房间,你为什么没有去阻止?”
“那你为什么也没去呢?”艾丽西亚理直气壮的反问。
缇娅恨恨的掐了掐手指,果然是个难缠的家伙呢......
但很快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所以便自满的说:“这当然是因为我始终相信着拓夜大人啦,况且那种廉价的货色又怎么能入得了拓夜大人的眼。”
“你还真是有勇气说出这种话呢。”艾丽西亚只是冷冰冰的笑了笑:“明明是个后来的家伙,还一口一个‘拓夜大人’亲切叫着,别开玩笑了!”
“你根本不了解他,你也不会知道他那远大的理想,所以你更不会清楚他不可能会被这种无聊的事所牵绊!”
缇娅有些震惊,实难相信这么露骨的话居然会从这个女人嘴中说出来,虽然她很想用“我可是从拓夜大人出生开始就一直悄悄关注着他,所以到底是谁先来后到”这句话来反驳,但她明白就算自己真的说出来这个女人也必然不会相信,所以这一局,好像又是她输了呢......
但魔王大人岂会被这样的小挫败击垮,很快她就开始了新一轮的反击:“到底是谁在说漂亮话呢,如果不是某个家伙被当成了卑微的魔族奸细送上了绞刑台,拓夜大人也不会不远千里冒着与这座帝都为敌的风险来救你!”
“是的呢!”艾丽西亚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这就是我与那个男人的牵绊哦,无论我遇到了什么危险,他都一定会在最佳的时刻出现在我面前呢!”
缇娅听完,不禁恨得咬牙切齿,因为这句话好像就是在说“我与拓夜大人可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这种不容置疑的话,就算是她,也不能当做没听过,所以就直接气愤的爆出了实情:“喂!硬要说起来的话,这次你能成功获救可全都要感谢我!”
这当然不是假话,从最初坎伯特寄来的情报,以及之后在帝都的种种作为,这个女人之所以还能活生生坐在这里,当然是全部依赖她无疑。
而听到这句话的艾丽西亚,却突然站起身,敞亮的车厢内甚至能够完全容下她的挺拔身姿,但下一刻她就在缇娅目瞪口呆的视线下单膝跪地,行了一个标准的骑士跪礼。
这种礼节其实并不是作为一名骑士所惯用的礼节,只有在面见国王,或者遇到真正能让自己心悦诚服的人之时,骑士才会暂时舍弃自己的荣耀,摆出谦卑的姿态来表示诚意。
“谢谢。”艾丽西亚的声音很轻,但却饱含着太多的情愫。
嘛,她在病愈后姑且算是从拓夜口中得知了此次帝都危险之行的真相,也得知了正是眼前这个女人一手挽回了她危在旦夕的性命.......
缇娅仿佛也明白了什么,所以也就撇嘴说:“嘛,请你不要误会,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按照拓夜大人的意志行事而已,救下你,也不过只是顺手罢了!”
艾丽西亚好像无视了这句话,举起右手,这是一名骑士在即将立下誓言时才会出现的动作,她的眼中布满诚恳:“吾名艾丽西亚·煌·因茨贝拉,从今日起,吾将顺意恩主的任意一份请求,以此来报答重赐新生之恩!”
缇娅虽然有些震撼,但喜欢打小算盘的她忽然狡黠的笑了起来:“真的什么都可以么?那么......”
“当然,只有关于勇者的事......不行!”艾丽西亚斩钉截铁的补充。
“喂!那你这还算什么狗屁誓言啊!”
谁料到艾丽西亚接下来的解释居然更加的理直气壮:“抱歉,虽然有些惭愧,但我早已在勇者身前宣誓会成为他一生的守护骑士,如果第二位恩主提出的条件与第一位恩主产生冲突,那么我也必定不会接受!”
“你!”
缇娅简直气得就差没爆粗口了,原来说了半天,到头来还不如没说!
不过算了,毕竟缇娅也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些小事,但既然话都说到了这里,她的脸色也忽然变得端庄起来,沉声问道:“既然如此的话,姑且还有一件事想问你......你身上那些伤势,究竟是何人所为?”
在格兰尔特中,缇娅已经不止一次听到了有关于“魔族奸细”这个词,或许所有人类都将魔族视为邪恶种族不假,但只有身为魔王的她最清楚,就算是在两族大战期间,她也严令禁止大军中出现任何不规矩的小动作,所以可以断定什么“魔族刺客刺杀雄鹰之国大臣”这种屁话完全就是空穴来风,只不过是某些家伙在用了一些肮脏手段后顺理成章的嫁祸给魔族,以此来进一步搏得民众的信任!
这个问题好像刺到了艾丽西亚的痛处,目瞳中闪烁着轻微的挣扎之色,这显然是一段她不想回忆起的记忆......
见到如此痛苦的艾丽西亚缇娅也有些不忍,所以急忙岔开话题:“嘛,算了,这种事情我会调查清楚的。”
“那如果得知了真相,你打算如何处置罗兹?”
“哈?”缇娅一时之间没有听懂。
艾丽西亚面色不变:“你难道不是来自圣教主庭的使者么?”
“哈?是谁告诉你的?我与你们的那什么圣教,可没有半点关系,请别将我与它联系在一起!”
艾丽西亚露出一个狐疑的眼神,对于缇娅的解释将信将疑。
缇娅略微深想,一定是与自己当初救她之时所使用的神愈术有关,人类早已将光明魔法认定成了圣教的代名词,所以这个女人才会将她视为教廷的人吧......
虽然身为魔王的她早已得知那座圣城伊西斯的存在,但是天地良心,她可真的与教廷没有半点瓜葛!
“我说啊,你是不是觉得所有会使用光系魔法的人,都应该是圣教的人?”缇娅无奈道。
谁知艾丽西亚竟然认真的摇了摇头:“虽然大陆上会使用光系魔法的人并不少,但圣教才是一切的起源,最高阶的光系圣术,甚至能够拥有让人起死回生的能力,当然,那只是被记载在神史中的神话罢了......”
缇娅算是听出了这句话中的言外之意,然而却还是有些无奈道:“我说你啊,虽然看起来不错,但实际上还是这么目光短浅么.......实话告诉你吧,在这世间,并不是只有教廷才会使用高阶圣术,而光明魔法的起源地,也根本不是教廷!”
艾丽西亚有些难以置信,这句仿佛是在刷新世界观的荒唐话从这个女人嘴里说出来居然有种莫名的真实感。
“嘛,到此为止,我们不必在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上刨根问底,我只是想确定一件事,拓夜大人对于如今的你,究竟算是什么身份?”
“我想我刚才已经给出答案了。”艾丽西亚灿烂的笑了起来。
缇娅也摆出了一个同样灿烂的笑容:“那么以后,请多关照了!”
马车后,正闲庭信步欣赏着美景的拓夜忽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俨然不知道车厢内的两个女人究竟在这一刻,下定了什么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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