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滥好人

九小时前。

陈墨从床上坐起，看了一下闹钟。

七点整。

慌乱地穿上衣服，他随手翻了一下日历。

万年历，9981年。

嘴里叼着一片面包，然后将案台上的银色吊坠戴在脖子上，小心地掖进衬衫内部，慌忙冲出宿舍。

“徐晓。”“到。”“杜则尚。”“到。”

“王明。”讲台上，老师抬起头，扫视了一下全班，结果发现无人回应。

“陈墨。”

“报告老师，陈墨没有来。”这一次，班长很负责任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切。”讲台上，那位尽职尽责的先生放下座次表，轻啜一口，“没有爹妈的孩子果然没有教养。”

……

而此时，陈墨正抓着王明的衣领，狠狠给了后者一拳。

就在刚才，陈墨正拿着自己的小镜子整理衣衫的时候，碰巧看到王明正在骚扰同校的女生，而且那名女生还是一脸的不愿意。

所以，他见义勇为了，绝对不是因为身后的少女是隔壁班的苏伶儿。他不禁在心里为自己辩解。

“你快走吧。”陈墨回头，露出了一个自认为很温和的笑容。

“……哦，谢谢……”苏伶儿回过神，道了声谢。她本来就因为王明把自己拦住而吓得不轻，现在反应过来，仍然有些头晕目眩。

看到苏伶儿远去，陈墨松开铁钳一般的手。“王明，你没看到人家非常不愿意吗？”

“愿意不愿意，跟你有什么关系。”王明自知打不过陈墨，留下一句低沉的话语，离开了。

“呵。”陈墨轻轻回了一句，也不知道是说给谁的。

赶到教室的时候，已经上课很久了。

“驭器者的出现是随机的，不确定的，每个人都有可能觉醒成为驭器者，但大部分人直到老死也没有机会觉醒，比如说我们这些普通人。来，把下一句画下来，背过，考试会考……”

“报告。”

老师对于有人打断自己的讲课十分不满，他看了一眼依然保持着敬礼姿势的陈墨，如同看着马戏团的小丑一般。

“滚，在外面站着。”

陈墨将还没踏入教师的半只脚收回，准备走向走廊的墙角，却看见坐在教室的王明正面带笑容的看着自己。

那笑容，是嘲笑吧。

陈墨无所畏惧的笑了笑，表示回应。

是的，原本这就应该是自己平凡的生活吧。

那么，这奇怪的虚幻感是怎么回事？

陈墨模糊的眼睛，随着身体上疼痛感的叠加，重新睁开了。

……

王明停下拳头，看着还剩下一口气的陈墨。

“其实，你什么都不懂。”语气中，似乎包含着无尽的怜悯，这让陈墨想要反驳，他尽力想要活动自己的手指。

“你，只是一个滥好人罢了。”

挣扎的手指，停住了。

“你想到到所有人的认可，但所有人都不认可你。”

“他们会认为你是弱者，用来发泄在黑暗现实中积蓄的怒火。”

“他们不敢面对强者，就只能用这种态度对待你这样的弱者，不是吗？”

“你想帮助所有人，但所有人都不一定会感激你。

“而且，有的时候，你谁也帮不了。”

“所以，你是一个滥好人啊。”

陈墨安静的听完，突然顽强的笑了笑。

王明拍了拍手，向旁边横移几步，后面有几名魔卒接近。

魔卒，簇拥着一位少女。陈墨的瞳孔第一次收缩了。

“脱。”王明淡然的下着命令。

苏伶儿愣了一下，然后精巧的眼眸中流露出害怕的神色。

王明打了一个响指，紧接着，苏伶儿周围的低等骷髅兵抬起了他们锋利的手掌。

屈辱的泪水，顺着外套的拉链，一起滑了下来。

也就在这一刻，陈墨脸上的笑容，终于消散了。似乎有什么东西，随着苏伶儿衣服的掉落，一起倒下。

他开始害怕，害怕王明将要说出的下一句话。

“看到了吗？滥~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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