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战场残酷

本应是湛蓝的天空，此时却被一阵血腥味沾上一抹红色。

砰砰砰——

鲜血早已染红了萨兰最为喜爱的白色风衣，也将她引以为傲的淡金色长发染红，但她没有时间理会，面前不断涌上来的崩坏兽迫使她将“火妖精II型”的射速发挥到极致，才堪堪阻挡住崩坏兽前进的步伐。

火妖精II型，是当年队长给她的第一把双枪，她那时也深深喜欢上这把双枪的手感和灼烧伤害。自从小队解散后，这双枪便陪着她到这里，一直修修补补，撑到现在，但她现在第一次觉得威力不够。

连续几枪将一只崩坏兽打成碎片，一阵劲风在萨兰的身后响起，但她没有回身，左手松开火妖精II型，任其坠地，反握并拔起倒插在身边的一根银色长枪，往后送去。

噗——

一只企图偷袭的飞行崩坏兽被长枪轻易洞穿头部，而长枪气势依然不减，萨兰转身上前，枪身在手中化为一个银色半圆，逼退了几只想借机上前的崩坏兽，然后枪尾狠狠跺在被鲜血染成黑色的大地。

咚——

长枪银光绽放，一阵无形脉冲从两者接触点闪电般扩散，将附近的崩坏兽掀飞。

“哈——哈——”

压力骤减，萨兰浑身一松，原本压抑的疲倦席卷了全身，双腿一软，竟跪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额头的汗水混合着鲜血沿着脸颊落下。

“援军……还没到么？”她努力抬起头，望向天际，那里依然没有援军的半点迹象。

拄着长枪，萨兰脚腕使劲，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但她仿佛听到身体内的细胞因这个举动而发出的抗议声，眼前的景象开始明明暗暗。

一个人影从远处疾速冲到萨兰身边，伸出双手支撑住萨兰，担忧道:“萨兰大人，您没事吧？”其后方也冲来几位B级女武神，跟再次围上来的崩坏兽混战在一起。

“我没事，现在战况如何？”萨兰深吸几口气，缓缓站稳脚步。

一提到战况，来者神色黯然道:“萨兰大人，情况…不大好，我们原本的四十名B级女武神，只剩……只剩……”说到这里，她开始变得吞吞吐吐。

“说下去！”看到她如此，萨兰心底一沉，眼神陡然锐利。

“全队只剩不到三十人！大部分还带伤，紫萝她…也阵亡了……”来者的眼中终于忍不住流下一行清泪。

“什么？！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们尽量与崩坏兽周旋、等待援军吗！我的话你们都听哪去了？！”

四十条活蹦乱跳的生命啊！转眼间不到三十人，她们每个人都是萨兰亲自挑选、教导的；她们每个人的名字、外貌，萨兰都倒背如流，而现在……她闭了闭眼。

如此暴怒的萨兰，来者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由哽咽道:“大家……看到您被……崩坏兽包围了，就……就想冲过来救……救您，结果……”如同被雷击中般，萨兰僵在原地，看着面前的人哭得梨花带雨，她的心中就像被打饭五味瓶，鼻子一酸，眼前仿佛有一层水幕在盘旋。

嘭！

一只崩坏兽举起巨大的前肢，狠狠砸在地面上，尘土飞扬间，一层从中扩散而出的气浪瞬间波及到一名措手不及的女武神，后者应声倒飞。

萨兰伸手接入怀里，低头看去，松了口气:还好只是昏过去而已。

将人递与来者萨兰低声道:“紫萝，你妹妹蓝萝的事，我对不住你，但现在我想请你答应我一件事。”

看到萨兰突然平静下来的脸，紫萝楞了楞:“萨兰大人您怎么……”有点不对劲?

“你听好，你现在去护送那些伤者，我会和几个女武神帮你们断后，你一定要带着她们平安离开，知道没?”萨兰语气急切道。

“不行！萨兰大人！您可是部长！您去哪我就去哪！”紫萝一听，双手连忙紧紧抓住萨兰的手臂。

“我是中东支部的部长，所以我要为中东支部负责，全中东支部的人不能死绝在这，你带她们离开后，去找援军。”萨兰缓缓道。

“我……”

“闭嘴！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的部长，那就听从我最后的命令！快去！”萨兰手臂轻轻一震，便轻易挣开紫萝的手，厉声喝道。

“萨兰大人……”看到依旧固执的萨兰，紫萝咬咬牙，一抹眼泪，转身头也不回地冲向来时的方向。

呼——

看着紫萝逐渐远去的身影，萨兰深吸一口气，紧了紧手中的长枪，将其举过头顶:“中东支部尚有战力的女武神听令！集结！”声音清昂，完全听不出有伤在身。

咻！咻！咻！

十几道黑影立即摆脱崩坏兽的纠缠，几乎紧贴地面，往那位高举长枪的中东支部部长闪电般掠去。不出几秒，皆站立在萨兰身后，沉默着，她们都知道她们现在所需做的。

周围的崩坏兽仿佛察觉到面前敌人的变化，不敢冒然上前，只是将她们团团围住。

萨兰不急，目光在每一个人的脸上缓缓扫过，像在最后视察自己的军队。

“你们都应该知道我想干什么，多的我不想说，我只说一句。”萨兰手中长枪一跺地面:“吾等愿与天命！共存亡！”

“吾等不悔！”众女武神低声喝道，声音甚至盖过崩坏兽的吼声，在天空中回响。

那一瞬间，仿佛有一把锤子，轰然敲响萨兰的心，使她的眼眶顿时泛红。

恍惚时，她似乎看到一道修长的身影站在她的面前，微笑着向她伸出手。

“队长……”萨兰嘴角旋起一抹浅浅的淡笑，您到底在哪……

“吼！”崩坏兽似乎感到被挑衅般，发出巨大的咆哮声，连地面都在微微颤抖。但迎接它们的不是友好的招呼，而是更大的声响！

轰！

一道绚丽而致命的光束从天而降，准确落在崩坏兽群中，随之而来的是无数弹雨。

轰轰轰……

萨兰原本萦绕杀气的脸庞呆滞下来，不光是她，身后的女武神都震惊地看着这一幕，眼瞳中倒映着是一场盛大的烟火宴会。

“这是……援军到了?”短暂的错愕后，萨兰惊喜地抬头，看到让她终生难忘的一幕。

“这就是……休伯利安号？”身后，有人喃喃道。

“五分钟内降低飞行高度到四百米！” “保持炮火持续输出，为女武神开辟着陆点！” “一至三号跳舱室已启动，芽衣、布洛妮娅、琪亚娜，开始倒数跳舱时间。十…九…喂喂琪亚娜！我还没数完你就跳了……算了，芽衣你两人也跳吧。”

德丽莎在调控室气急败坏地控诉着琪亚娜，无奈地催促另两人跟上。

“认命吧，这就是你立誓要保护的人，任重道远啊！”不出德丽莎所料，旁边的八重樱又开启了毒舌技能。

德丽莎叹了口气，道:“你现在还有心情嘲笑我，你是没看到她吧？”说着，用手指点了点光屏中的人。

八重樱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当看到那个人时，脸上的嘲弄成功定格，并逐渐变为惊慌，脚步不知不觉中开始后退，但她没有成功。

德丽莎紧紧扯住她的衣袖，不让八重樱逃避。

“这就是命。”德丽莎低声道。

光屏的荧荧蓝光，照射在两张面无表情的脸上。

良久，八重樱才开口:

“我们都逃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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