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决斗

“啊——，真是倒霉啊，衣服被烧没了，早知道就不把斗篷扔了。”裹着不知从哪里捡来的破布，吉恩走在霍顿街头，之前激烈的战斗让他身上变得脏兮兮的，不知为何路人们都投来了怜悯的目光。

“妈妈快看，快看，那个乞丐哥哥好可怜啊！”

“快走吧，你不听话的话，将来也会变成那个样子哦！”

被当做反面教材的吉恩却浑然不觉，还站在十字路口前，东张西望地找着回去的路。

“可恶啊，根本想不起来回公会的路了，这几个路口看起来都好像啊！”吉恩跪倒在路边，绝望地捶着地面，“干嘛不全建成一条直线，谁能记得这么复杂的路啊！”

“小伙子，乞讨可不是好事，钱得靠自己的双手去赚啊，呐，这次我就先帮你一回，之后要好好去工作哦！”

路过的老婆婆丢下了一些零钱，缓缓地转身离去。

“不，我不是乞……”

“真不容易啊，这么年轻就得出来讨钱，你应该是个孤儿吧。”另一个路人也默默地掏出了钱包。

“你才是孤儿，我只不过迷路了而已，你们……”

“啊！怎么又是你！”

“你认识我吗？那正好，我问问你……”

“不是我委托人抓你的，钱和衣服都给你了，你不要再来找我了啊！”

吉恩望着飞奔逃走的路人小哥，整个人突然有点凌乱。

“小子，你怎么这么快就沦落到沿街乞讨的地步了，我当初都劝你就在我那打工，你非得去当冒险者，现在后悔了吧？”

拎着菜的餐馆老板走过来，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

“女仆小姐，您还是别等了吧，就算他能回得来，但这也不是一两天就能解决的任务啊，你不如先回去休息……”

“不，没这个必要。”

“唉——”接待员无奈地叹了口气，“那能否请您先到大厅就坐呢？还有很多冒险者等着处理业务呢。”

“是这样啊，抱歉，我不是很理解人类的规则，还请见谅。”少女站起身，走向大厅。

“她刚才称呼我们为人类诶，果然是精灵吧！”

“喂，精灵女仆小姐，上这来坐吧！我们这很宽敞哦！”

“别听他的，来我们这吧，我们这还有好酒呢！”

“来我们这吧！”

“别去他那，还是我们这好！”

“放屁，这边才是最好的。”

……

大厅一时间变得吵闹不已，而争吵源头的少女却根本不为所动，只是面无表情地站在大厅中央，默默等待着应该归来的人。

门开了，一个金发的男人走了进来，一小队人跟在他身后进了公会，他们肆意谈笑着，丝毫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他们每个人都装备精良，比起大厅里那些穿着廉价装备的冒险者们，更像是军队的正规军。

特别是那个领头的金发男，穿着一件十分华丽但意义不明的铠甲，佩带剑也装饰的很豪华，看上去不像个冒险者，倒像是话剧演员。他一进大厅，便被站在那的少女吸引住了，他丢下同伴立刻凑了过来。

“这是谁家的女仆小姐啊，这么漂亮的人来公会何贵干呢？”

“……”

“别不说话嘛，哦，是因为我没有自我介绍吗？哈哈，抱歉，是我怠慢了。”

“……”

“没事，冰美人我也很喜欢，我叫法斯特，想必你也有所耳闻，我就是这个公会的最强冒险者。”

“……”

没有回应，少女甚至都没有瞟他一眼，蓝宝石般的双眸自始至终都望着大门，仿佛旁边的只是空气。

“能否请你赏脸和我一起吃个饭呢？地方随你挑，当然，是我来买单。”他轻佻地笑着，向无动于衷的少女伸出手，“你要是不回答，我就当你是答应了哦！”

——

这时，门再次被推开了，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了这次进来的人身上。

“怎么了？都看着我干嘛？我看上去很奇怪吗？”吉恩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刚从餐馆老板那借来的服务生的衣服，“好吧，是有那么点奇怪。”

少女一看到推门进来的吉恩，立刻绕开挡在面前的法斯特，快步走了过去，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冰冷至极的表情似乎柔和了一些。

“欢迎回来，主人，我已在此处恭候多时了。”依旧是极其优雅的行礼，即使对象是穿着有些滑稽的吉恩。

“莲，你来着干嘛？”吉恩皱起了眉头，看上去有些不悦，“是那群老头子派你来监视我的吗？”

“不，我是受到陛下的命令，以女仆的身份来保护殿下的，所以现在请允许我称呼您为主人。”

“喂，你小点声啊，我的身份都要暴露了啊！”吉恩急忙压低了声音。

“非常抱歉，主人，我会谨记于心的。”

“老爹？他为什么要派你来保护我，是觉得我是个连保护自己都做不到的小鬼吗？”

“请息怒主人，您的父亲并非轻视您，而是希望我在您身边能协助您，‘有自己的目标是个好事，但是他连路都认不清，这让人怎么放的下心’，陛下的原话是这么说的。”

“咕……说什么认不清路，可恶，我竟然无法反驳。”吉恩不甘咕哝道。

“哎呀，你们两个在说些什么悄悄话呢？”法斯特也跟着凑了过来。

“大哥，你哪位啊？”

“我吗？”他一脸得意地自我介绍道，“我叫法斯特，是公会最强的冒险者，也是将要成为勇者，击败……”

“哦，是这样啊。”

“法斯特大人，今天来这有何贵干呢？”接待员走到法斯特面前，恭敬地问道。

“对了，差点给忘了，我和我的小队今天是来领取最危险的任务的，没错，我们要去讨伐的，正是那个至今没人能战胜的怪物。”他毫不掩饰自己的优越感。

“大人，那个任务的话……”

“你说的是密林里的那个？”吉恩插话道。

“没错，果然你也有听说过啊。”

“那你来晚了，它已经被我干掉了，你们恐怕得白跑一趟了。”吉恩淡淡地说。

“哈哈哈，你说什么？你干掉了那个怪物？”他转向大厅里的冒险者们，戏谑地笑道，“大家都听见了吗？这个人说他一个人解决了那个怪物啊，哈哈哈，这是我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

那些冒险者听他这么一说，也跟着蠢蠢地笑起来。

“喂，女仆小姐，跟着这么丢人的主人也真是辛苦你了，不如考虑一下当我的私人女仆怎么样，放心好了，我不会亏待你的！”

“信不信随你，”吉恩耸了耸肩，“不过你这‘最强’让人提不起兴趣倒是真的。”

“你说什么？就凭你个只会说大话的小鬼，也……”

这时，门第三次被推开，这回冲进来的是公会的调查员。

“大，大家都听我说，就在刚才，密林里的怪物被打败了，”他兴奋地喊着，虽然气都没喘匀，“我在现场看到了它的尸体，那怪物真是大的可怕，难以想象它要是还活着该有多恐怖！”

“什么？你说怪物被打败了？谁干的？除了我们还有谁有能力战胜它？”法斯特使劲摇晃着调查员，看上去根本无法相信这是真的。

“您先冷静一下，根据旁边的其他冒险者所说，好像是一个红色头发的少年做的，对了，应该就是您旁边的那位。”

“不可能，这不可能，骗人的吧！”法斯特指着站在一旁的吉恩，不可置信地吼道“怎么可能是这小子，那些人肯定是看错了吧？或者说他只是碰巧出现在尸体旁边，是捡了漏而已吧？”

“可，可是，当时在场的冒险者中，没有人能够伤的了那怪物啊！就算放眼整个公会，即使是您……”他没敢说出后面半句。

“够了！”法斯特粗暴地推开了调查员，“反正要么是那怪物本来就很弱，要么就是他们看错了！我是不会认同这种浑水摸鱼的人的！”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可真够讽刺的。”吉恩不屑地笑了笑。

“既然你这么说，那你有胆量跟我打个赌吗？”

“随便你，虽然我对杂鱼没什么兴趣，但姑且听听吧，那么你想赌些什么？”

“我和你决斗，就在这公会前。要是我输了，我不光将最强的头衔让给你，还给你五千金币，没错，是报酬的五倍。而你，你要是输了……”法斯特舔了舔嘴唇，贪婪地看向了名为莲的少女，“你得把你的女仆让给我！”

“好啊。”出人意料的，吉恩居然想都没想就爽快的答应了。

“那就这么定了，你可别反悔哦！”他阴险地笑着，“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不过我既不要你的头衔，也不要你的钱，因为这样筹码根本不足以对等，”吉恩一字一句地说着，宛如恶魔的低语般，令人脊背发凉，“因此，你必须用你的命来做赌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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