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绝对不相信的九城长报（九）

“在下不知。”

“那么，请问这半块玉环是？”

“您作为认识她的三字罪人，应当清楚，这并不是苏兆庸的那一块。”

文通也从容不迫地微笑着回答。

这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旁边祁尧被吓得要命。很显然，对方已经知道辜逆君是三字罪人了。

“那么，这一块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自然是我们的。”

辜逆君将轮椅往前挪动，靠近文通那边，手上依旧端着半块缀有流苏的白虎玉环，上上下下打量着文通。

除了同样面容清秀而带有英气，有些隐士的气质之外，和苏兆庸、苏仁完全不像。

……而且，很穷。

辜逆君看到了她布裙上的补丁，白衣领口边扯烂又缝回的缝合线，还有布裙下摆飞毛的裂口。文通唯一的“外衣”也留在苏居那里，整个人更显娇小。

对了，有些瘦弱但又坚毅干练，这一点也很像苏家人。

但是这不能解释白虎玉环在她手上的原因。

不过……

她刚才说的是“我们”。

文通见辜逆君迟迟不开口，转而向祁尧问道：

“州牧大人，您知道我们此行何意吗？”

“三字罪人。”

祁尧突然很坚决地站起来，走到辜逆君旁边看着这个几乎比自己还矮的家伙：

“那又怎么样？谁敢动我余州！”

辜逆君看看祁尧，又看看文通。

文通依然带着笑容。

祁尧说这句话是有底气的，余州祁氏根基深厚。而最让文通震惊而又在她意料之中的，是祁尧的胆量用在了这么一件事上。

祁尧还是有些害怕的。

包庇不在甘州和崇州的三字罪人是多大的罪，她简直不能再清楚了。然而几年前她碰到那个当时唯一一个能安慰自己、不会认为自己没用的那个人，辜逆君，是三字罪人。

辜逆君只能坐在轮椅上。

她能勉强站立行走，基本的移动可以完成，但已经不能像常人一般走路了。和匠共心一样，被迫害至此，匠共心被下毒单眼失明，而她是膝关节坏死。

祁尧一直很想知道，三字罪人究竟有什么罪过，要过这样的生活。

那是她最有勇气的一次了。

辜逆君看着自己的主公，不禁想笑。

人家还没说自己是来干吗的呢。

“算了，也不卖关子了。这位大人——”文通又偏向辜逆君说，“您是辜逆君大人吧？认识苏兆庸的人很少，既然您不像是诸葛封奏，那就是辜逆君了。这块玉环，是苏居苏子忧的，苏兆庸是他长姊，不过苏子忧自己不知道，也不知道他是三字罪人。这次前来，我们只是来传安州南县县令的信。

……安州叛乱。”

辜逆君露出难办的样子。祁尧还没有反应过来。

“我们可不能确定您的消息。”

“这一点我料到了，辜逆君大人。”

辜逆君刚说完，文通便接过话头。

“所以，你们并没有多的证据。”

“是的。”

“那请问你们是如何知道这个消息的呢？”

辜逆君看起来很镇定，脸上挂着浅笑，慢慢讲轮椅挪到一旁的窗口下。正午阳光落在木窗框上，辜逆君坐在阴影中，文通看不清她的脸。

“县令的信使途经，恰好在我家停歇，我等发现通行证和令牌后准备上报，信使陈情，因信使遭过拦截，担忧被牵连而来。同时既然苏子忧是苏氏之后，为此前来报信，也不奇怪吧？”

她总不能说自己认识安至。

“那你口中的两个人呢？”

“正在驿馆。”

“为何苏子忧不知内情？”

“……”

文通终于被问住了一次。

“……辜逆君大人，这个问题，您见过他就明白了。现在说的，应该是安州的问题。当然，我们只是跟随前来，受托求见，其它的，您和那位信使商议吧。”

“是的，所以请让那位信使过来一趟。还有苏居。”

“此事与子忧无关，这是安州与余州的问题，我等不便插手。”

“那么这半块玉环呢？”

“这只是用来求见的东西。”

阴影中的辜逆君转了转身子，又将轮椅推了出来：

“文先生，您觉得我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吗？”

“不会。”

“那就对了。”

“苏子忧现在正旧疾发作，待他好转自来。更何况，我们这次前来，既已至此，确实有些事情可以处理一下。”

辜逆君盯着文通，这次文通连礼法什么的都不顾了，也是一样微笑着直接注视辜逆君。

旧疾。

若文通的话属实，那苏家还真是多灾多难啊。

辜逆君转头看往自家主公，祁尧注意到她的目光，便在完全弄不清两人在说什么的情况下让文通回去通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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