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军南县（九）

（安至视角）

刚出门，近处都是一片漆黑，只是远处的火光在黑夜里很是明显。我摸黑靠着门的朝向和火光找到方向，急急往南门走去。

“就是说，莫哀突然将子西卫在这里的五分之三的兵力调到东门，并且把我们的军队都刷下来了？”

“差不多就是这样，”蘩青有些困难地跟在我身后，而现在我也没心情去管她会不会为我的身法而惊讶了，但我确实能感受到她在我后面颇为惊讶地望着我——自然嘴上还是在回应，“莫哀倒也没有弄出多大动静，只是那点火光在夜里有些扎眼。”

这倒是。

我们五个人都是对一点大的动静极其敏感的。玄清——嗯，叫小不点好了，对她的话，反而只有弄出大的动静，才不会被她下意识甩出的武器重伤。

而莫哀如果弄出很大动静，我怎么可能完全没反应？

莫哀还真是快啊……之前本来是让蘩青在华渠要离开的时候叫我起来去北门的，没想到华渠让她不要叫我了。不过同时，蘩青对我说的是，她也让困倦到极点的莫哀回去了。而我知道这些的时候，莫哀已经很勤快地爬起来去调军了。

“蘩青啊，你今天消息不灵通呢。”

我苦笑着加快步伐，蘩青听到这句话却紧张地被凸起的石板绊到，险些摔了一跤。

“那么紧张干什么？”

“主、主公！这次属下失职——本来应该更早就发现莫哀不对劲的——”

“他行动前没有人能算得一清二楚……青，你跟不上的，让汤章跟着就好。”

说这句话时，我已经将轻功身法施展开来，又提升了速度和敏捷度，一面看了看房顶上紧跟在一边的影子。

“我还行——”

“不行。我们的地盘也要有人负责才行。”

被我用生硬的口吻呛回去后，蘩青才算是放弃，气喘吁吁地放慢步子落到我们后面。

身后一片漆黑。

虽说蘩青要去的那边有可能已经有人了，但以她的剑术，加上应对突发事件的冷静，做到让我方的人支援击退最多十个人左右的对方是不成问题的。

假设莫哀再派更多的人前来——我早就会发现。

“……主公。”

再我右上方飞速掠过、一直处于沉默之中的黑影，用有些低沉沙哑的声音说。

今晚的月光可是够淡的。这让我仰起头后只能勉强分辨出她的位置，连轮廓都不清晰。

“……你是怎么搞的？”

……没有一点尊重我这个主公的意思。

“我并没有对你们完全否定我跟师父习过武啊？快闭嘴吧，留着力气。”

“……好吧。”

汤章很小声地念，说完就又一次加速奔向近在眼前的城墙。

已经出现在视野中，且迅速放大的城墙。带着顶上与墙根一团团并不多的火光，与四周的漆黑形成鲜明对比。

我缓缓减速，终于到快要出民居的地方变成缓步行走。正在这时，一道影子接近于悄无声息地落到我身侧。

“章，如果你是想着自己的武艺能不能与另外那几个人一较高下的话，光是隐匿和轻功就赶不上仲阳呢。”

紧要关头说着闲话，反而使我的心态调节得更好了。

“……我是剑客或者武者什么的……吧。”

“如果按照这个评判标准的话——她也是哦。”

“……”

章放弃了言语，只是随着我的步伐朝城边移动起来。

“你看怎么样？是将军队调到东边去的征兆吗？”

“表面上看……似乎就是这样。”

表面上看吗？

我看了看快要占据所有视线的低矮城墙。表面上看确实如她所言，正是如此。只有几团火光——大概五团，就可以说明这一点。

乘着没有完全暴露在空地中，我在靠近屋檐的阴暗处停下来，闭上眼。

好，确实是这样。

边听着声音，我睁开眼，大略将城楼上与附近的地方扫了几遍。

勉强可以判断出，值岗的人不多，而上面、外面与更往东边的地方有人马运动的声音，不过都是渐远的，外面也没有剩下什么兵马的样子。

当然，莫哀怎么可能不留下一点人呢？

同时，莫哀是真的认为祁尧会如此之快地出兵吗？竟然不惜调开防范南面强悍楚军的军队去守东门？即使是预防环弩军到来，也不至于此吧？

“不对劲。”

“不对劲。”

我与汤章同时说出这个词后，又同时叹了口气。

“主公，现在怎么办？”

“去看看怎么样？”

我微笑着转头看向黑暗中的那顶斗笠，虽然不知道她能否看见我虽无奈但略有期待的表情，但她的斗笠轻轻点了点。

“走吧。”

我仿佛要迎接什么灾难似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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