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辛苦了

“你个憨货！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我岂不是用什么手段都能是假的！

我长相的变化当然是幻术。你当初还被我变的一张鬼脸吓晕了过去呢。”

长芷安揉着脑袋起身，“好你个双尾妖，居然还敢窥探我的记忆，等我破了你的幻境叫你不得好死。我师父大人失踪好多年了，以他的修为，怎么可能会提防不了我会把他误会成妖物这件事呢？”

她高高仰头，“哼！我师父大人可是水神！神灵诶！你做得到吗？”

唐离久心想我以前确实是挺厉害的，可是现在我真的做不到啊。

他只觉得脑子有些涨，虽然当年他和长芷安相处的时候，小姑娘并没有表现的多么明显，可是看过了她所有记忆的他自然知道这丫头到底憨到了什么程度。

说好听点那叫认真，难听点是铁憨憨一根筋。

“那我要是展现了自己的实力你就肯相信了？”

“也许吧。”长芷安抱着胸，偏着脑袋。

心想：以师父大人的性格如果真的见到我早就笑眯眯的了，怎么会像你这个蠢货一样一直板着个脸。

别把你自己的面瘫属性嫁接到师父大人身上啊混蛋！不过话说回来，该怎么办呀，完全看不出这个幻境的破绽在哪里。

不远处青石上的苏墨涵背着手饶有兴趣地看着下方，心想真是可爱。

唐离久决定自己得在弟子面前露一手了。

你不是觉得我是双尾妖吗？那好，我就直接把双尾妖捉过来给你看看。

“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捉个妖来。”他颇有风度的御剑而去。

长芷安左顾右盼，确定唐离久确实是走了之后，便一溜烟的跑了起来。

“不对，我的剑还在那妖怪身上呢！”她忽然想起了什么。

“而且如果这是幻境的话那就算我跑了十万八千里，在现实里也不一定走出了一两米。”

于是她就吹着口哨，装作没看见青石上的苏墨涵，晃悠悠的走了回来。

唐离久拎着一条被掐的口吐白沫的蛇丢到了长芷安脖子上。

长芷安被吓的跳了起来，她手忙脚乱的把那条青红色的蛇丢飞。搓了搓脖子，回想起那凉凉麻麻的触感，只觉得头皮发麻。

“你做什么！”她握紧了拳头抗议。

唐离久接住飞过来的双尾妖，把它当做溜溜球那样玩耍。

“你不是要见识我的实力吗？我就把这真正的双尾妖带来给你看咯。厉害吧？”

“你有病呀！现在是在你的幻境里，你想变个什么不可以，谁信你。我劝你赶快放我出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对我下杀手只是因为你杀不了我。

你可别让我破了幻境，你要是给我破了幻境有你好果子吃的！”

唐离久龇牙倒吸一口凉气，以他的练气功夫也终于有些忍不住了。

见过憨的可爱的，没见过这么憨的蠢的。

他随手把双尾妖丢了回去，手持寂灭剑指着长芷安，“这是我的剑吧。”

“这是我师父留给我的剑，请还给我，谢谢。”

“行行行，总之这是一个叫唐离久的男人的剑吧？”

“你敢直呼我师父名讳。”长芷安眼神凶恶的可怕。

“总而言之，你的师父很强大，那么你师父留下的剑自然很强大。那么这么强大的剑，除了它的主人谁能动用它？”

长芷安闻眼一愣，是啊。记忆中只要没经过自己同意，不论什么握着寂灭的时候手都会被灼伤，而且寂灭的威力会完全变成普通的铁剑。

“可，这把剑可能是假的，也有可能是你在强忍痛苦。”长芷安有些底气不足。

她却却实实能感知到唐离久手上的那把寂灭剑是真的。因为不论她身处何处，她永远都能感知到寂灭剑的位置。

他不会真的是师父大人吧？长芷安有些不确信了，因为她自己也知道，如果按自己的方才的思路来说的话，什么都可以用幻境来解释，就算来者真的是师父大人也证明不了。

而且面瘫也可能是因为师父大人在和她分开以后，悲伤过度造成的？

当然其实最让长芷安不愿意相信眼前人不是师父的原因，其实是唐离久的修为。

虽然在现在的长芷安眼中，唐离久依旧是强大的不可思议，可是和当初的水神来说依旧是差的太远了。

简单的说，现在的唐离久一眼看过去，就能让人感觉到他的强大，可是当初的水神无论如何看着都和凡人一样。

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这两者的境界孰高孰低一眼可知。

可是境界这种东西重要吗？只要人还是那个人，其他的东西真的有意义吗？

都说人生若只如初见，可是初见永远都只能在记忆里。

唐离久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让你这么警惕别人自称是师父。

但是我可以想象，从那么一个干干瘦瘦的12岁的丫头长成这么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你一定吃过了我难以想象的苦。

或许你会觉得这个世界处处都充满了对你的恶意，路边的石子，林间的小兽，甚至拥挤的人群，他们都像是一张血盆大口，无时无刻都在想吃你。

你处处担惊受怕，弄的自己遍体鳞伤，只有在最深的夜里才抱着师父留给自己的剑默默地舔舐伤口，默默地哭泣。

陌生的世界里只有自己孤身一人，像是整个世界都抛弃了自己。或许无法言喻的孤独已经将你的心层层包裹。

你自己也为了能够适应这个世界为自己添上了许多层的伪装，你在自己的脸上带上一个又一个面具，自己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了。慢慢的忘记了自己的本来面目究竟是什么样的。”

“其实，其实也没有那么可怜了。”长芷安小心翼翼的说，“除了最开始的那几年，后面这些年还不错。

而且孤独这件事，我在小时候就已经习惯了。”

她低着头，不想让唐离久看见自己流泪的脸。

或者说这么多年来，她早就习惯自己一个人哭了。

一个人哭没什么不好的。

就是有些难过。

唐离久把哭泣的女孩抱在怀里，就像很多年前一样。

“已经十二年没有人这么抱过我了。”

长芷安哭着笑。

“师父大人，我已经长大了。你怎么现在才来啊。”

唐离久贴着她的脸。

“对不起，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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