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以血喂养

两个女孩躺在那由土块和混凝土组成的床上，抬头望着黑暗的残垠废墟，对于这一幕，她们的心已经淡漠了，当你对一件事情彻底失望后，你就会发现，你对于这件事情再也不会失望了，而她们早已处于这个临界点，对于前途的迷茫和未来的无力都已经在其次了。

“姐姐，你好漂亮！”那小女孩转过头来望着躺在她身边的少女，笑吟吟地说道。

她对于这句话也没什么过多的反应，只是浅笑着回答：“有你这么自恋的吗？”

“嘿嘿。可是，姐姐真的好漂亮啊！他们说昙花是最美的，但我觉得——还是姐姐最漂亮了！”

“是吗？真是多谢夸.....”话没说完，她的眼睛就已经闭上，陷入了甜美的梦乡，那是她唯二能感觉到幸福的地方。除此之外，首当其冲的自然是最敬爱的妹妹的身边，只有在这时候她才能感受到自己存在的意义，自己究竟为什么而活。

“姐姐，姐姐？嗯.....睡着了，怎么感觉比我还累呢？算了，睡觉吧！醒来后，就不会渴了，嘿嘿，姐姐应该也能充满活力吧？真希望看到开怀大笑的姐姐.....”

……

“如果我能......再强一点的话，浅就不用......”她用力捶击着地面，但无力的拳头甚至连尘土都没震起来，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啪嗒啪嗒的击打在地面上。她慌忙将眼泪擦拭掉，她明白，在这种情况下，绝不能流泪，否则水分就会越来越少，心中的恐惧会将你撕成碎片，不留余地。

“浅.....对不起，如果你能活着回去的话就请做我的眼睛去观察这个世界吧。”说罢，她咬破手指，渗出滴滴娇艳欲滴的血液，少女不敢怠慢，迅速将手指放在她妹妹的嘴里，尽量小心，生怕将她惊醒。“好，好冷啊.....”她哼了一声，随即立马用另一只手捂住嘴巴，小心翼翼的观察那依旧在熟睡的玲珑，这才松了口气。随着时间的流逝，少女感觉越来越冷，手臂也如同灌铅一般沉重，大脑不断向她发出警告，但她却视若无睹——有什么比自己最可爱的妹妹更重要呢！其中有数次伤口愈合，少女也一次次的把愈合的伤口再度咬开，重重的疼痛钻心，而她却始终凭借一个信念强撑着，直到自然的因为彻底的无力而倒下。数夜一来，一直如此，那娇小的身躯里面蕴含了巨大的信念，那信念不是为自己，而是——让自己的妹妹，活下去！她已经只是个为了实现这个信念而不顾及一切的机器了，为了这个信念，这个理想，她什么都会做！

……

“早上好，姐姐，昨晚睡得好吗？”女孩醒来用手抹着睡眼朦胧的双眼，打着哈欠问着。

“.....嗯，很好！你呢？怎么样？”随即她露出温和的笑容，尽量掩藏她那几根被撕破一次又一次而遍体鳞伤的手指。

“我也很好哟！”

……

……

“我知道啊......我知道啊！我知道她为我做的一切，我看见了她那满目疮痍的手指，我看见了她那心力憔悴的面容……但，我能怎么办？我能怎么办？我恨自己，我恨自己的懦弱，连说出来的勇气都没有。”庄浅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喷涌而出。哭泣中惨杂大笑，听来令人胆寒、撕心裂肺，令感之者潸然泪下，想想，上一次如此程度的哭是什么时候呢？似乎也是在那时候吧——

她也曾在某处独自哭泣，为自己的懦弱感到恐惧。「姐姐......我知道啊！我知道啊！我知道你为我做的事情，偶然间接触到的那份温柔为什么会让我感觉到恐惧？对不起，对不起！为什么我如此懦弱无能？为什么我只是想着——‘如果我真的死去了，那么就再也见不到姐姐了’这种自私恶劣的想法，我能做到什么？对不起，对不起......」

“眼，眼泪也会消耗水分的……”她赶忙将脸上的眼泪擦拭掉，努力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但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哎，浅，终于找到你了！刚才干嘛去了？不要乱跑，万一有什么碎块掉下来那就太危险了！”

女孩感觉到自己的心平静了下来，这声音就是她的精神支柱，缓缓转过头来，用最温柔撒娇的语气说：“好！嘿嘿，姐姐还真是喜欢操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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