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一天起,我们所有人都有了共同的一个秘密。⌟
“我们去野餐吧。”少年H笑嘻嘻地向众人提议,他装出一副领导者的样子站在讲台上,校牌别的歪七扭八,校服也解到了最后一个口子,裸露出了小麦色的胸脯。他说这话的时候云淡风清,就像是在说一个普通的郊游计划,可是A班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那东西⌟,夕阳从窗口的那边照耀进来,每个人都显得金光闪闪,神情凝重的样子就像是在进行什么神圣的决策一般。过了半响,G子首先附和了G的提议:“我会带全班份的可乐来。”紧接着,陆陆续续有人举起了手,有的人说要带谁过来,有的人说要带面包来,少年H逐渐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对嘛,我们是团结的A班嘛。”接着他顿了顿“既然这样的话,我和P同学顺便把那东西处理掉吧,放在这里的话要不了多久就会臭掉的。”
“O同学也这么想吧?”H带着威胁性的眼神看向了O,O连连点头,他木讷的脑袋形状的确像极了英文字母O。“应该没有人不去的吧,这可是难得的集体活动啊。”H的样子看起来并不凶神恶煞,不如说这是他生平最温柔的一次也不为过,可是偏偏这时候却没有人提出非议,即便知晓在日常之中蕴含着某种不正常,就像牛顿力学实验的小球脱离了铺设好的运动轨迹而偏移得越来越远那样——只要H一开口,A班所有人就能够将某种隐形规则了然于心,假装按照原来的轨迹运行,多半会是那样。
即便他们杀了人,也多半会是那样。这是一具年轻女性的尸体——伴随着扩张的瞳孔和沾染上了泥土的黑发,然而这并不影响判断她生前应当拥有清秀的脸庞这个事实。翌日,大家如约而至。“这样实在是不好搬哪。”P望着尸体叹了口气。“不如分尸吧,然后每个人负责搬运一部分。”H提议到,令人难以接受的是,这具尸体除了苍白和腕部、脖颈处有程度不同的勒痕以外,看起来与一个正常人无异,而那些宛若藤蔓般缠绕了少女一圈圈的勒痕,也是H同学的杰作。
“我办不到,这样也太残忍了。”
女生C泄气般地这样说到。
“那就整块一起搬吧。”H不经意之间用了“块”这个字眼,仿佛眼前的早已不是自己悉知的昨日同学,而仅仅只是一块烂肉罢了。
“C,你过来。”H粗暴地扯过了C的衣袖,递给她一把刀。这显然是一把用来切水果的塑料刀,刀身细长轻薄,刀柄是廉价的塑料。“往这里砍一刀试试。”他的语气就像是邀请对方吃一颗糖那样稀松平常,见C没有动作,便继续说:“就像是平时切割鸡胸肉那样,试试嘛,就这样轻轻地划一刀就好了哦,这是我们团结的记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了一晚的缘故,尸体虽然僵硬,皮肤却薄脆的如同纸张一般——C只是试探性地划了几下,便有细细小小的暗红色水珠往外冒,伴随着一股难以名状的气息,细细如流水,竟无意间营造了一种生命力尚在的错觉,C忽然大声啼哭起来,却被H粗暴地推开了,并且夺过了手里的水果刀。“现在开始,每个人都要拿这个水果刀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噢,如果对同学尚有留恋的话,留下一只耳朵、一只眼球也不是不可以,算是对于A最后的纪念吧,发生这样的事情,是我们都不愿看到的,对吧?”一开始大家都切切诺诺地不敢动手,站在原地。“原谅我吧。”G同学发声了,他向前夺过了H同学手里的水果刀,在众人的注视下接近了尸体。然后猛地一声跪下,极其温柔地在死者的脸上划了一刀,细长的划痕,原本静谧得如同纹身一样,接着就开始从一个个细孔里渗出血珠,沿着死者的脸颊滑落下来,一滴滴地落在胸前。此时A同学的尸体便像是某种经过加工的艺术品了,散发出一种妖治的美。“谁让你要喜欢那个人,A子,你都是活该,活该!”G离场的时候愤愤地说到。紧接着,陆陆续续有人接过了水果刀,其实他们只是在别人递过来的时候没有拒绝罢了,有了G同学和C同学的前车之鉴,A的尸体已经鲜血横流,随着切割的进行,那具尸体已经变得越发不像是人形,并且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
“说起来,M老师怎么办?他迟早会知道这件事情的吧,那样就瞒不住了。”
“没关系,只要我们团结起来,M老师一定不会知道的。一般来说不会有一整个班都在撒谎的事情发生的吧?”H一边信誓旦旦地这样说到,一边忍不住喘着粗气:“我说,这个尸体是不是变重了啊?”
A班的同学们结伴上了荻山,那座山因为长满了荻草终年荒芜的缘故故名为荻山,也是H同学所谓的野餐的终极地点。他们排列整齐,井然有序的样子像是完成了任务归途中的士兵,由前面的H、G、P同学使劲拖着麻袋里的尸体,麻袋与尘土摩擦发出扑哧扑哧地声音,其余的人一言不发地跟在后头。埋好尸体之后,H装模做样地在土堆附近立了个班级的旗帜,显得尤为讽刺。“这样就好了。”H缓缓转回头,对着余下的人说;“听好了,尸体藏在这里的事情你们谁也不准说出去!这把水果刀上可是有你们每个人的指纹的!所有人都是同罪!如果就算这样还有人想当叛徒的话,我会烧死他。”
H拿着那柄水果刀,刀刃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烁着骇人的金光,汗流浃背的人们噤若寒蝉地站立着。这是在那个夏日里所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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