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宿命？彼岸魔女？

“祈月酱！”

我正要跑过去扶她，然而视线扫过祈月的碗后，却再也移不开了。

素雅的汤碗里，金黄的汤汁上，还飘着一些细小的肉片，随着桌子的晃动而晃动着。

难、难道是……

亲眼目睹过那个自称祈月母亲的“祈月”戏虐残杀人类的现场的我，此刻看着这块不起眼的肉片，却猛然回想起了当时那些残破的躯壳。

加上祈月的反常，我再看向那块肉时，突然越发觉得那是从人的指头上切下来的指肚！

“你应该也是人类对吧？可是为什么？”

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祈月已经重新站了起来，她低着头，竖下的刘海挡住了大半块脸。

“什么为什么呀？”

女人依旧眯着眼睛困惑地笑着，似乎毫不知情的样子。

笑了许久，或许是发现我和祈月对她的怀疑仍旧丝毫未减，她便渐渐收敛起脸上的温柔，睁开了一双冰冷得刺骨的眼睛。

“啊啊～被发现了吗？到底是为什么呢？”

女人用食指抵着下巴，偏了偏头，感觉像是把自己憋了许久一样。

“难以控制的精神，不被食物诱惑，丝毫不减的谨慎，可怕的洞察力，作为敌人还真是有些可怕呢。”

“明明只要闭上眼睛乖乖喝下那碗汤就好了。”

我假装害怕地朝着绫乃和小玉的方向退后了两步，然后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精神力凝聚成几把锋利的无形刀刃，悬浮到她们的周围，一边问道：

“果然…这汤有问题…不过，你到底在汤里动了什么手脚！？”

可是如果没毒的话，那又是什么手段？

我有些不得其解。

听到我的困惑，女人看向我，嘴角勾起嘲弄的弧度。

“有毒的哟，那些汤水里。”

我情不自禁地扫了扫完好无损的她。

“有毒……！？”

看着我的惊讶，她口气越发的傲慢：“凭借一些特殊的精神线编织了一个屏障，将汤水储存在食道里，让它无法与胃液发生化学反应。即便是你这种聪明、谨慎的家伙，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吧？”

“至于怎么编织，嘛，跟你说了你们也不会懂的，毕竟精神系异能在天选者里都万里挑一，即便你们的精神力比其他人要强，也几乎是不可能的呢！”

听着她那傲慢到不行的话，我忍不住在心中砸了砸嘴。

估计这个女人在这之前恐怕连一个精神系天选者都没遇到过吧，难怪如此嚣张！

的确，精神系天选者听说没觉醒时便有着非凡的能力，比如预知、预警、灵视……这样的人在和平年代都少之又少，更何论末世里死的死，觉醒不了的觉醒不了。

即便是我，至今为止也只见过包括自己和前方女人在内的四个人，其中樱井海砂还已经死了。

女人看着我凝重的神情，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和仇视，好似吃定了我们的说道：

“束手就擒吧，你们是不可能对付得了我的，而且，你们的队友已经被我控制了！”

嘛，看着她这副样子，我很想说其实我之所以凝重是因为我想着要不要告诉她事实打击下她，不过当看到被我们无视了许久、连周围空气都被情绪压抑发黑的祈月后，我却连忙闭上了嘴巴，眨巴着眼睛看了看祈月。

我突然想起来自从末世来了以后，原本温柔善良的祈月酱已经添加了一笔浓重的暴躁……

果然，等到一幅吃定了我们的样子的女主人又独自BB了几句后，阴郁取代了温柔的声音打断了还要再唠叨的她。

“我在问你呢……”

祈月抬起阴沉到几乎要滴下黑水的表情。

注意到我已经万事OK之后，忍无可忍的她带着一道残影几乎是瞬间便出现在了女人面前。

“你应该也是人类对吧？可是为什么要那样做！？”

被打翻的汤碗倒扑在桌上，金黄色的汤汁撒了一桌子，有些还流淌到了女人身下，浸湿了女人的衬衫。被直接按倒在桌子上的女人对此似乎毫无所觉，平静地看着祈月愤怒的眼睛。

数十秒后，她突然偏头朝着躺在地上毫无动静的千绘和小玉看了一眼，又看着我，怔了怔，这才重新把视线放到祈月身上。

“原来……我才是落入了蛛网的猎物。”

她的眼睛里，我突然意识到，与对我们的仇视不同，至始至终她看着祈月时，眼里都是平静。

而女人似乎也对接下来的结果早已有所预料一样。

她轻轻张开口对着祈月道：“你，不也是一样的人？”

“你……！！”

听到这句话，祈月拉着她的衣领把她死死朝着桌子按去，桌子上立刻出现了密布的蜘蛛网。

“最后再问你一遍，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为什么要把人类做成汤，为什么要对无关的人下手！？”

女人怔了怔，突然笑了，笑得极致疯狂。

“怎么？？恼羞嗔怒了！？看看你身上那股浓到发臭的血腥味，想必杀的人比我还多无数倍吧？你有资格说我？”

“我是把我的孩子、我的男人和其他许多毫无相关的人吃了，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可以吃的东西都吃完了，除了吃人肉还能吃什么！？外面那些丧尸！？”

“你知道当我的丈夫为了让我活下去逼着我把自己的亲生孩子吃下去、之后用自杀逼着我去割下他的肉的时候，我的心有多痛吗！！？”

“如果不是为了不辜负死去的丈夫和孩子，你以为我想活在这种比地狱还地狱的世界吗！？”

“我还以为你也多少能理解我，看来是我想多了！！”

一边疯狂地笑着，女人眼角有悔恨的泪水滑过，却绝不是因为对死亡的悔恨，而是那种对从前的某种所作所为的悔恨。

“……”

祈月眼里的愤怒悄悄收敛，抓着女人衣领的手也不知不觉松下来。

她咬了咬嘴唇，开口道：

“你可以去姬路城，那里会有人收留你的。”

女人又笑了，凄凉的如同一朵凋零的花。

“你可能不知道吧？我就是从姬路城逃出来的，那里的人都畏惧我的能力，诬陷我，抹黑我，把我当成魔女，驱赶我，妄图公开处刑我！”

听到这些话，我和祈月都沉默了。

我想起了刚到姬路城没几天的时候，那里爆发的一场讨伐魔女的行动。而那个时候，如果不是我外出做第一个任务，恐怕也会成为将女人推向地狱的一股力吧？

“你……”

祈月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女人打断。

“成王败寇，我早在吃下第一个毫无相关的人的时候就已经有觉悟了，你杀了我吧！我没有怨言的。”

“而且……”

女人平静了下来，在精神力涌动的暗流中，她的脖子上突然出现了几条古怪的猩红血痕。

“能死在同样宿命的你的手里，是我最好的归宿了。”

“彼岸魔女。”

话语刚落，人头跟着瞬间飞起。

“宿命？归宿？彼岸魔女？……”

祈月怔住了，没有躲开无头尸体喷洒而出的飞舞着的血花。

而我，看着女人嘴角最后微微扬起的微笑，忽然意识到对于女人来说。

死去，似乎才是一种解脱。

还有，她口中的宿命，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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