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第五幕：她看到了奇迹与希望

晃动的古老钟摆，跃进的数字秒表，正反绕圈的铁针，连锁转动的齿轮……一眼望去的灰白色天空全是一堆巨大而稀奇古怪的东西。

荒芜的大地上，一条璀璨的长河从朦胧的灰雾中流淌而来，时而湍急时而平缓，然后流淌进了另一片越发浓郁的灰雾。

【全都错了……】

【因为我的死，她才变成了魔女。】

【我成了杀死她的帮凶？】

【而我所做的一切挣扎，则全都是命运的安排！？】

一只精神力极强、闪烁着点点白光的灵魂此刻正趴在长河与灰雾的交界点处，用布满愧疚与担忧的眼睛死死盯着里面闪动的画面，然后一边发出着不甘心的念想。

【为什么会这样……】

【我到底该怎么做……】

【我究竟应该做些什么……】

【怎么才能让她不要死掉！？】

……

……

无垠的花海覆盖了倾塌的城墙，延伸向视野不可及的地方，黑色的雪与血色的花瓣交杂，轻飘飘地纷飞在月光下。

少女身着繁琐而华贵的黑红礼服，怀抱着女孩的尸体，漫步在广袤无垠的血之花海中。血色的长发在夜风中飘扬，偶尔可见掺杂其中闪耀于月下的几根青丝。

在她的身后，第二城墙的战火在风中熄灭着火星，人类与丧尸都如同落入网中裹作丝茧的飞虫，被一簇簇美丽的曼珠沙华束缚进了花海之中，放血一样的一点点将体内的生命力抽走，依靠地下根茎的脉络连接到了少女的身上。

尽管生机在超额地供给着，但大部分被堵塞在少女体内，任凭少女如何努力，都只有少许会突破屏障进入到女孩体内，然而流转一周很快又消散在夜风中。

不知走了多久，少女渐缓的脚步悄悄停了下来。她跪坐到花海中，低着身子温柔地将额头隔着刘海贴到了绫乃的额头上。

越发冰冷的触感让少女感觉就像撕碎了心脏的刀子一样。

“还是……不行吗？”

她紧闭上布着红晕的眼尾，痛苦地呼出了断断续续的一口长气。

她抬起头，在乞求和恐惧的目光下亲手葬送所有人也没有半分迟疑的深红眼瞳里，仇恨并未随着战场上一路走来的哀嚎冷却。

然而，可以为之抛下一切的坚决也没有换来任何的希望和奇迹。

她藏起一闪而过的茫然，望着远处最后一道已然严正以待的城墙。

“我会让所有人都付出代价。”

“然后，我会重新找到真正可以复活你的方法。”

少女平静而温柔地说着，眸中却对着城墙上恐慌的士兵和居民划过深深的一笔厌恶。

她抬起手对准了第三城墙，恐怖的能量开始缓慢向手心汇聚。

起落的风再次吹起了她耳边的发丝。

【祈月酱，来这里快四天了，你有喜欢上这里一点吗？】

【我？我的话，最喜欢这里了呢！因为它可是我们的家哟！】

少女的瞳孔里映衬着姬山巅顶古老的城堡，不知怎地，突然如同有人在她耳边俏皮可爱的说话一样，她想起了往昔。

这是女孩所珍惜的东西。

突然反应过来的事实让她张开的手指有些发僵。

生机已经不管用了，还有必要继续下去吗？

而且那附近，可是她的家所在的地方。

但怎么可能甘心得了！那些人利用她们去前面拼死拼活，自己却躲在后方嬉戏笑谈！！

就是为了保护这种人，才害死了女孩，这种事情她怎么可能容忍得了！！？

她撕咬着牙抬着手，让手中的能量球化为一束巨大的血光，裹着猎猎狂风激射而出。

然而，其结果却是血色光束从城墙的上方擦着天守阁的边棱刺破了天空，最后在收束中消失殆尽。

看着近乎完好无损的目标，少女咬住了不是滋味的嘴角。

她低垂下眼帘，有些落魄地看向了怀中的女孩。

【如果毁掉它可以救活你的话，就好了。】

【因为那样的话，哪怕是被你讨厌，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这样想着，突然地，憎恶的少女的眼睛不由地睁大，瞳孔也跟着猛地缩了缩。

待到脸上滑过滚烫的泪水时她才回过神来，不敢置信地捏疼着过热的胸口。

夜空也仿佛会放晴一样，四处洋溢着好闻的花香，一扫四周的阴郁。

勾起的温柔微笑在少女脸上绽放，她望着奇迹一般出现在女孩眼角的泪水，以及女孩眼泪上映着的眼眶含泪的她。

女孩的身躯依旧冰冷，心脏也从未复苏。但看到很有可能是女孩眼泪的水滴之后，少女内心却重燃起了希望。

她忍不住地轻颤着肩膀，小心翼翼地将额头一点点埋进了女孩的肩膀。

“想保护它……吗？”

她闭上含着泪的眼睛轻声细语。

“那你一定要活过来，不然……”

血之花海闪着点点的红光，一簇簇美丽的曼珠沙华仿佛受到了鼓舞，越发努力地吸取着花海下方的生命，然后不断转输到花海中的少女与她怀中的女孩身上。

“可就没人阻止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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