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末路

“就是这里了吗，布洛尼娅。”

众人抬起头，仰望着前方那如山丘一般巨大的黑影。

就在数分钟前，姬子四人被突然冒出来的大怪鱼给一口吞下了。为了营救四人，琪亚娜她们一路上快马加鞭，追着怪鱼来到了这里。

可出现在她们面前的却是从未见过的巨大崩坏兽尸体，刚才那一口吞下姬子四人的大怪鱼与眼前的尸体相比，就像是穷山沟的土屋和繁华城市的高楼大厦，完全没有可比性。而大怪鱼的整个身体甚至还没有它头部的一半大小。

“是的，布洛尼娅肯定舰长他们被怪鱼带到了这里。”布洛尼娅点头道。

巨大崩坏兽张开着的大嘴就像是通往地狱的大门，但是为了救人，她们别无选择。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被黄帝斩杀的蚩尤吗……”符华有些失神。

“算了，我们还是快进去吧。”

……

海底，九幽洞窟。

身负重伤的林逸背靠在石壁上，腹部的巨大伤口在爆血状态的强大恢复力下已经止住流血，开始结痂了。

打斗声时不时的传入耳中，林逸抬起头，担忧的望着与姬子缠斗着的若瑶。

姬子最终还是没有摆脱被崩坏能侵蚀，但幸好若瑶及时赶到了，不过看若瑶吃力的样子可能她也在姬子的攻势下坚持不了多久了。

「你看你有多无能啊，身为我唯一的血脉，竟然这么狼狈。」白王的声音突然响起。上次是在圣痕的数据空间，而这次更是直接在现实世界里，看样子白王的意识已经苏醒的差不多了。

“你给我闭嘴！我可以理解为你是来刷存在感的吗白王！”林逸心中冲着白王吼着，“你要是有本事现在就夺走我的身体啊，叽叽歪歪个毛啊，信不信我立刻就把这玉坠给毁了！”

「真是愚蠢。」白王高傲的语气在林逸心底响起，「你竟然天真的认为我沉睡在这玉坠里？」

白王不屑道：「的确，这玉坠里有着我大多数的力量，但我却在你的体内，我们可是一体啊。」

“谁tm和你是一体！”林逸咬牙切齿，“我整整努力了二十多年，救了夏弥，说通了楚子航那个感情白痴，撮合了绘梨衣和路明非那个衰仔。而且为了她能够好好的生活，我还费心费力的保住了几名蛇歧八家的高层，让他们继续饲养死侍，给绘梨衣提供血清……”

“是啊，一切都准备好了，我甚至还悄悄的在索斯事务所安排了衰仔和小怪兽的婚礼，只要战斗一结束…我就可以看到他们结婚了，这可是我期待了很久的结局啊……而且我还答应过绘梨衣，在帮她找到那个可以让她托付终身的人后，在他们的婚礼上我还要当她的伴娘，虽然那个傻妮子根本就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就差一点……我就可以看到我想要的结局了。”

“可是这一切…全被你给毁了……”林逸的声音越来越低，但心中的愤怒和憎恨更是呈几何级增长着。

一道道无形的黑气缓缓侵蚀入林逸的体内，站在石柱上的姬轩辕残魂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将目光锁向了林逸。不过好在这样的状态林逸并没有持续太久。

深呼吸一口气，林逸强行压住了心中的憎恨。因为他知道现在并不是仇恨白王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打败失控的姬子，救回随时都有生命危险的若瑶。

「……」

听完林逸的话语，白王沉默了。

龙类的确拥有感情，这一点从康斯坦丁、厄里芬、耶梦加得（夏弥）身上就能看出来了。可龙类却是生来就坐在王座上的王，它们是强者生存的族类，只有强者才能活到最后，弱者都沦为同族的食物。哪怕全世界只剩下两条龙，它们也会牺牲最后一个给自己取暖的人，去掌握权与力……因此它们比混血种更强，也远比脆弱的人类更强。

二十年的时间，在不知道能活多久的它们眼中就如同人类时间的两个月或是二十天。所以林逸二十多年的努力在它的眼里根本就不算是什么，要知道白王当初为了复活可是整整等待了数千数万年。

白王完全无法理解林逸，那种成全他人，看着别人幸福的结局到底有什么好的。难道最有意义的，不是登上神的王座，成为高傲的统治着世间万物的主宰吗？

沉默了许久后，白王的声音再次在林逸心底响起，「无论你有多么憎恨我，但若你不接受我的力量，那两个人就要死在你的面前了。」

“算盘打的真好啊，白王。”林逸嘲弄道，姬子和若瑶对自己很重要，一直在自己体内的白王又何尝不知？

“你就是想恢复自己的力量，然后像之前那样夺走我的身体，作为容器复活自己罢了。”林逸一语道破了白王的心思，“我是在这个世界唯一拥有你血脉的混血种，你想要复活就必须要我的身体。所以…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得逞的！”

「那你…就甘愿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想守护的人死在你的面前吗？」白王依旧不死心。毕竟它现在只是一道意识，想要夺走林逸的身体，除了林逸愿意以外，就只有自己恢复力量或是林逸的意识受到重创。

「贝拉、阿芙罗拉、西宫硝月、阿加塔、殷月离……这些名字你到现在都还深深的记在心里，让她们成了有幸被我记住名字的人类。」

「如果当初你就选择接受我，她们就不会死了吧。你所谓的守护不过是个笑话！你根本就没有足够的力量，原来的世界是，这个世界也是！十多年前是，现在还是！」

白王不紧不慢的说着，但那些话语就如同一把把尖刀狠狠地扎进了林逸的心房，「哦对了，还有那个变成什么“律者”的小家伙，是叫西琳对吧。这么多年来你心中一直有愧于她，你一直都在懊悔着，如果你当初能拯救她们，或许她就不会变成那样了吧。」

“别说了，别说了……”林逸捂着脑袋，浑身颤抖着。

「现在，你想守护的两个人在自相残杀着，而你只能坐在这里眼睁睁的看着，看着她们其中一个死亡……」白王丝毫没有放过林逸意思。现在的它在某些方面早已今非昔比，在林逸身体里沉睡的这十多年，它已经懂得了很多人类的东西。不然高傲的它怎么可能会和林逸废话。

“你tm给老子闭嘴！”林逸吼道。

“谁说我一定需要借助你的力量？”林逸红着眼，“大不了我强行三度爆血，只不过代价是血管爆裂罢了。”

说完，林逸便不在理会白王，他忍痛站了起来，身子微微弯曲，一副随时都会冲进去参战的样子。

「罢了，这副身体终究会是我的……」

心底传来白王的叹息，它仿佛陷入了沉睡，再也没了动静。但是，它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种子，已经在林逸心中种下了根。

而站在石柱上的姬轩辕残魂也将视线从林逸身上移开，她看着失控状态下与若瑶厮杀着的姬子，喃喃自语着：

“对不起……面对崩坏是一条困难重重的路，你若是无法战胜自己的心魔的话，我不能把剑交给你……”

金属的碰撞声响彻了这个幽暗的洞窟，最终，若瑶还是败下阵来，被姬子打倒在地。

……

九幽洞窟另一处。

“这里崩坏能反应太强了，无法接收到姬子老师身上的定位信号。”布洛尼娅看着手中的仪器，皱了皱眉头。

“这里这么大，不好找到舰长他们啊。”琪亚娜一脸焦急。从进入这个地方到现在已经过去好几分钟了，她们没有找到任何关于姬子等人的踪迹。时间过得越久，姬子她们就越有生命危险。

“那要不我们兵分两路？”芽衣提议道，“虽然危险了一点，但这种时候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嘘，大家安静一下。”符华突然伸出手，挡在了准备接芽衣话多琪亚娜面前。

“有动静。”符华低声道，众人见状也十分识趣的闭上了嘴，甚至还屏住了呼吸。符华也闭上了眼睛，耳朵微微动着。

“这是……武器碰撞发出的声音？！”符华猛地睁开了双眼，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很有可能是姬子少校她们，我们往这边走！”

说完，符华朝着一方快速跑了过去，琪亚娜她们也紧紧的跟着。

跑了一会儿，符华等人来到了一处遍布着幽蓝色晶石的诡异地方。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她们大吃一惊。

她们竟然看见姬子和若瑶刀剑相交着，而林逸则在一旁无力的背靠着石壁，似乎是受了重伤。

没想到之前听到的武器碰撞声竟然是她们弄出来的……

就在这时，若瑶被姬子打倒在了地上，姬子高举着黄金色大剑，毫不留情的朝着地上的若瑶砍去。

“姬子？！”

“重装小兔，fire！”

一个形式机器人的东西突然布洛尼娅的背后浮现，它抬起左臂上配备着的重炮，一发飞弹从炮口/射出，冲向了姬子。

姬子转过身，那一剑劈在了飞射过来的炮弹上，炮弹顿时“轰”的一声炸开了，绽放出一朵炫丽的烟花。紧接着，一道身影顿时从烟花中钻出，提着大剑快速的冲了过来。

“姬子？”众女望着那道冲过来的身影，她们对上的，是一双没有一丝感情的眼眸。

“怎么会这样……”芽衣失神道。

符华看着失控的姬子，胸膛中的那颗心脏仿佛沉了下来。

“没想到，这一天还是来了。”符华叹息一声。

悲伤的气氛突然在人群蔓延开来，哪怕有些人根本就不知道姬子怎么了，但她们却感觉到，眼前的姬子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刀子嘴豆腐心的老师了。

“班长，能告诉我姬子她是怎么了吗？”琪亚娜问向符华。

“琪亚娜，如你所知，和出生在卡斯兰娜家族的你不同，我们这些女武神都是通过植入崩坏能抗体才获得了力量，但那些抗体同时也是致命的毒药……”符华低沉道，“身体结构被慢慢破坏，姬子少校的身体已经是千疮百孔了……原本就最多只有一年的生命，这时候崩坏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身体崩坏？可是姬子她还活着啊。”琪亚娜不解。

“她已经死了！”符华说道。

“还没有成为女武神的你自然不知道女武神的末路……95%的女武神会在身体崩坏的那一刻化成灰烬，而还有5%…会在最后，被体内的崩坏能侵蚀。失去人类的意识，成为只会杀戮的死士。”

说着，符华一脚踏了出去，站在了队伍的最前方。

“女武神变成的死士太危险了，所以我们互相承诺，如果变成死士的话就要马上杀死对方……从成为女武神的那一刻开始，我们的结局就只有死亡。”

看着越来越近的姬子符华摆出了战斗的姿势，她背对着琪亚娜三人道：“芽衣、琪亚娜、布洛尼娅，你们先去看一下舰长还有若瑶的伤势，姬子少校…就交给我了。”

“无量塔姬子小队所属，A级女武神符华，参上！”

…………

ps：「崩坏」，从来就不是一个美好的东西。而我们所能做的，就是把这些不美好的，变成自己所期望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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