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小孩子们

“是的，老师，我要请一下午的假。”斯维塔诚恳地说，“今天我的父母都有事，我的弟弟没人照顾，我不得不在他放学后去接他。”

高中生活的第二周的第二天，斯维塔就可耻地请假了。请假的原因很简单，柳德米拉接机去了，孩子没人管了。

星期二的下午只有英语课，因此她的请假对象是安娜·伊万诺娃，她的英语老师。她自认为这会降低请假的难度，毕竟她的英语已经和老师一样好了，但事实上，老师们并不会过分在意一个学生是否每节课都出席——有些老师甚至觉得只要考试的时候在就行了。伊万诺娃老师很爽快地批准了假期，还表示如果有需要，她也可以把弟弟带到学校来。斯维塔婉拒了这一提议，背着书包直接离开了。

小学的放学时间很早，一般在下午两点左右。斯维塔在午饭过后就离开了学校，路过报刊亭的时候，她随手买下了最新一期的《论据与事实》（注1），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看了起来。

工作日的公园里老人很多，斯维塔这个看报纸的年轻姑娘吸引了不少过路人的目光。她在这坐了很久，直到时间差不多了才把报纸塞回书包。

多利亚就读的小学离斯维塔的第53文科中学很近，步行只需要花10分钟。斯维塔走得快了些，因此她到的时候学校还没放学。校门口站着十几个家长，斯维塔穿过他们走到了前面显眼的位置上。

代表下课的电铃声响起，小学生们也陆续走了出来。孩子们纷纷扑向自己的家长，校门口显得有些混乱。在一群“西装革履”的小学生之中，斯维塔成功地发现了多利亚格格不入的奔跑身影。

“嗨！”斯维塔挥挥手，“多利亚！”

“斯维塔。”多利亚显得不太高兴，“今天怎么是你啊。”

“我来接你，你不满意了吗？”斯维塔握住多利亚的一只手，“今天我不仅要接你，可能还要做饭。”

“哦。”

“说说吧，今天在学校都发生什么了？”

“今天……今天没发生什么。”

斯维塔觉得这个小男孩的语气有些躲闪。那么，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多利亚，为什么不能告诉我？”斯维塔的嘴角上升出一个微妙的弧度来，“放心，如果你没交作业被老师骂了的话，我不会告诉妈妈的。”

“你怎么知道？”多利亚的语气变成了央求。

“真……的？”

—————

“不就是没交作业吗，至于吗，我还以为你被谁欺负了呢。”斯维塔晃了晃多利亚的胳膊，她随口一说，居然还说中了，这让她感觉很无奈。多利亚小孩子式的讲述让事情似乎被夸大了十倍，小孩子的思想还真是奇怪啊……

“斯维塔……”

“嗯？”

“你怎么又知道？”

“什么？”斯维塔愣住了，“哦，你真的被人欺负了？这就不是小事情了，快和我说说。”

“我把尼古拉的钢笔摔坏了，我道了歉，还赔了他五百卢布。可他一下课就来挑衅我，还打我。我今天很小心，尽量不离开教室，他又说放学后打我。然后我就跑出来了。”

“哦，”斯维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多利亚，你现在回头好好看看，还能看到那个尼古拉吗？”

“为什么？”

“当然是解决问题啊。”斯维塔不以为然地说，同时悄悄地松开了和多利亚握着的手。

“斯维塔，我看见他们了，有一群人，还有四年级的，刚从校门出来。”

“那就好办了。你慢点走，等他们过来。”斯维塔与多利亚保持五米的距离，“如果他们真的要打你，肯定也会跑过来的。”

熊孩子们之间的战争没有任何看点。斯维塔看着“熊孩子大军”飞奔过来，领头的小男孩揪住了多利亚的衣领，全然不考虑为什么他们的目标此刻是一副慢吞吞的样子。

“米尔诺夫，我告诉你，你今天完蛋了！”稚嫩的声音发出着不得了的宣言，“我们到前面的巷子里去！”

多利亚很配合地跟着他们走。他很安心，因为他的姐姐就在不远处。在刚刚过去的暑假里，他已经崇拜上了斯维塔。

斯维塔装作一个路人的样子跟在后面。这样的跟踪对她来说轻车熟路，虽然没有伪装过，但这一次的目标的智商和她以前的那些目标差距太大了。

“怎么了，阿纳多利，今天没有你的爸爸妈妈了？”

“然后呢？”斯维塔从墙角走了过来，“你们这群熊孩子想干什么？”

“你谁啊？”领头的孩子瞪了斯维塔一眼。

“你管我是谁。”斯维塔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小小年纪，就学会以多欺少了？”

“我——啊！”

斯维塔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他挣扎了几下，但斯维塔纹丝不动。

“尼古拉！”他的同伴迅速围住了斯维塔，没人再管那个他们之前的欺负对象了。

“怎么了？不欺负他了，改成欺负我了？”斯维塔冷冷地看着叫尼古拉的熊孩子——他已经放弃挣扎了。

“不是，我们没有，没有——”

“这会儿就怂得和羊似的（注2）。”斯维塔松开了他，恶狠狠地说道，“我警告你们，阿纳多利·米尔诺夫是我的弟弟，我今天第一次接他放学，以后我要是再看见你们，见一次打一次。”

熊孩子们像蝗虫一样溜走了。

“斯维塔！”多利亚扑了上来。

“多利亚，”斯维塔继续牵住他的手，“想学怎么打架吗？不会像动画片和电影里那样，不过对付那群人应该问题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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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孩子真的是可怕的生物……

注1：到今年（指18年）有着40年历史的老牌报纸，现在是周刊（当时也是周刊），他们的网站内容还是很丰富的……（虽然我没怎么看过- -）

注2：谨慎使用，如果对成年男人这么骂，可能会被锤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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