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所谓的贸易

坐在略显破旧的黑色沙发上，谢尔盖·乌季里科夫面如死灰。他板着脸，尽量使自己的表情不至于太难看。在交出了一大笔钱之后，他算是保住了自己的命，布尔卡洛夫也遵守了约定为他安排了一份工作，只是这份工作一点都不“体面”。这份工作和他之前长期经营的生意非常相似，只是性质上有了巨大的不同——这一次，他将和另一个叫伊瓦里·伊尔维斯的人一起去采购军火。布尔卡洛夫是一个态度非常强硬的人，他没有丝毫拒绝的余地，而且对他来说拒绝也没有任何好处。布尔卡洛夫释放了一个很明显的信号：跟着他才有钱赚，但同时又给了他当头一棒，拿走了一大笔钱。事到如今，乌季里科夫也只能选择加入了。

由于出境限制，两人无法直接光明正大地乘飞机前往格鲁吉亚。他们需要先坐飞机到达索契，再从索契坐汽车前往阿布哈兹的黑瓦尼（注1）。乌季里科夫在飞机上想了很久，都没有想明白军火要如何安全地从格鲁吉亚运到伊尔库茨克。如果是普通的货物过关，直接堂而皇之地过境就可以了；如果是麻烦一点的东西，那么贿赂一下也不成问题；哪怕是更加麻烦的贩/毒，也可以用各种夹带的方式来应对。那些体积巨大的军火要如何偷运过境呢？

过了边境的乌季里科夫很快打消了他的疑虑，因为这里的边境检查实在是形同虚设，他甚至觉得可以用卡车直接把军火拉过去。他在汽车上感叹了两句，但伊尔维斯很快否认了他的想法。

“我们不可能走陆路的。傻瓜才走陆路呢。”

伊尔维斯是“扎伊察”手下主要负责军火买卖的得力干将。他是爱沙尼亚人，因为走私枪支进过监狱，没想到又赶上了大赦，最后流窜到了西伯利亚，被布尔卡洛夫纳入了麾下。或许是因为他的原因，“扎伊察”的军火有很多来自爱沙尼亚，他们已经建立了一条稳定的供货渠道。而这一次，布尔卡洛夫需要一条新的供货渠道，从而获得一些他们之前没有的东西。

“格鲁吉亚线”之所以不走陆路，是因为海路通常来说会更加方便。广阔的黑海可以提供充足的操作空间，一次成功的跨国运输甚至可以做到“夕发朝至”——当然，从海岸边上运回遥远的西伯利亚就是另一回事了。他们需要稳定的不会被追查的运输车辆，有时在中途还需要屡次换车，但对他们来说，一切都是值得的。

军火的卖方尤里·波尼泽是格鲁吉亚某部队的一位退休军官。对这个白发苍苍的军官而言，贩卖军火已经成了一门不可或缺的生意。他有稳定的供货渠道，只需要多向上级报一点损耗，多出来的武器弹药就会源源不断地被摆上货架。

乌季里科夫已经从事走私贸易三年了，但还从未遇见过这么棘手的贸易。军火贸易不同于别的什么贸易，一批军火很可能被多方盯上，有时甚至会产生拍卖——他到的时候这里正好在进行一场拍卖。交易在一个防空洞里秘密进行，卖方仗着货源稀缺漫天要价，让他很是头疼。

“先生们，十万美元一件，附加十发弹药。我想这不是什么难以决定的事情，对吗？”

“先生，您这个价格很明显太高了。”伊尔维斯用手指敲了两下桌子，桌子的中央摆着这次交易的核心物品，“您这件货已经不知道服役多少年了，难道就不考虑折旧的问题？”

“它的列装时间是1988年，这才过去了5年。”波尼泽不紧不慢地说，“这可是当前最为先进的RPG-7V，你在俄罗斯的市面上几乎不可能买得到，只有我这里有。”

“波尼泽先生，我们可不关心这个东西是否先进，我想您应该知道这种东西在我们那里的用途，不是吗？”伊尔维斯信誓旦旦地说。

乌季里科夫的目光放在了桌子上放置的RPG火箭筒上。这是他首次接触军火贸易，他在认真吸收双方的谈话。

“没人会嫌自己的武器太先进了。”

“但是我们要的是性价比。这种东西只能作为一个后手来使用，实用性很低，不如我们还是来谈枪支的问题吧。”

“伊尔维斯先生，您没有诚意。”

“没有诚意的是您。”伊尔维斯似乎有些生气了，“我是爱沙尼亚人，您觉得我有没有能力搞到法国货或是捷克货呢？我也是带着任务来的，多余的钱我一分都没有。”

“您这样可不地道。”波尼泽轻轻拍了一下桌子，眼睛平视前方的伊尔维斯，“我想您应该透个底，我再考虑我们还有没有合作的可能。”

“一共十万美金的货，不过我还要几条枪。”伊尔维斯的语速飞快。

“成交。”

任何一个买卖现场都存在讨价还价，哪怕是军火交易也不能免俗。乌季里科夫愣在一旁，他感觉他什么都没学到。

“对了，先生们，有没有兴趣体验一下我们的全新服务。不过放心，这对你们是免费的。”

“什么服务？”伊尔维斯坐在椅子上没有动。

“我们可以派直升机把货送到索契。这不会有问题，而且比海运要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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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不会被和谐吧……应该……

PS：我发现一个屏蔽词都没有，兴奋地跳了起来……

注1：现在阿布哈兹是一个已经脱离格鲁吉亚而“事实独立”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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