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风暴（三）

动乱依然在持续。走上街头抗议的人少了很多，但声势依然不减，他们打着维护宪法的旗号，抗议叶利钦公然违宪的行为。但在另一边，叶利钦却公开表示了修改宪法的必要性，同时宣布会给离职的人民代表大会委员们提供一笔津贴，以便于让他们有时间可以找到下一份工作。终于，在不断被挖墙脚的窘境中，俄联邦人民代表大会在缺少水电和通讯的情况下召开了临时的代表大会。会议宣称叶利钦的行为是“令人不安的政变”，他签署的一切文件非法且无效。然而，局势却并没有掌控在他们一边。大量的支持叶利钦的警察和民兵对莫斯科进行了地毯式的搜查，成百上千的抗议者被丢进监狱。警察和民兵们甚至被允许在没有预警的情况下直接开火，这无疑导致了大量的武装冲突。

但叶利钦的反对者并没有屈服。他们一方面继续走上街头抗议，另一方面则将自己用武器武装起来，获得与警察或是民兵进行对峙的资本。这样的情况在警察完全封锁了“白宫”大楼后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抗议者们不断冲击警察们组成的人墙和障碍物，企图冲进白宫里去。也有第三方势力，比如俄罗斯最高法院的机构试图从中调停，但手中没有实权也没有筹码的他们并不能起到实质性的作用。

于是，在这个周末斯维塔没有回家。从公寓回家的路困难重重，没有人知道会有多少个十字路口被警察封锁或是被抗议者堵住。从不看电视的斯维塔开始老老实实地坐在电视机前，接收由叶利钦的支持者们筛选过的消息。她经常使用厨房来打发时间，但时常出现的停电停水现象让人非常恼苦。

“一伙犯罪组织的成员于昨天夜间手持轻武器对警察进行了袭击，现在这伙人已被抓捕归案……”

不用想，这个犯罪团伙一定是反对叶利钦的人。没人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犯罪组织成员，真正的“犯罪组织成员”现在还在一墙之隔的地方看书呢。

“第27届夏季奥运会落户澳大利亚悉尼，将成为21世纪举办的第一届奥运会……”

听力敏锐的斯维塔听到了敲门声，立刻快步走到了门前。门镜已经被她用挡板挡死了，她快速揭开挡板，看了看门外的情况。

门外的人她见过——就在前几天的电梯间，他似乎就住在隔壁，是隔壁那位老人的孙子。

“谁呀？”斯维塔佯装不知地问道。

“请问是斯维塔·米尔诺娃吗？”那位叫卡佳的大男孩问道。

斯维塔的嘴巴微微张开，心中顿时警惕了起来。我可没有告诉过他我的名字，也没有告诉过他的爷爷，那他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这里没有这个人，你找错了。”斯维塔冷静地回答道。

“我的爷爷告诉我，她就住在这里。”门外的男孩并没有放弃，而是继续大声说道，“我是您隔壁的邻居，我叫卡西扬·库济莫夫，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叶卡捷琳娜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了，她走到斯维塔的身后，用右手拍了拍她的肩头。斯维塔回过头去，看到的是一个“让他进来”的手势。

“为什么？”斯维塔用上了她已经学会的手语。

叶卡捷琳娜把右眼贴在门镜上看了一眼，随即指了指门，在挂在脖子上的画板上写上“没说谎”两个词，然后又做了个开门的手势。

斯维塔感到很疑惑，难道这两个人认识吗？她从衣兜里摸出钥匙，先打开为了安全而额外设立的一道锁，然后才开了门。

“早上好。”卡西扬没有直接走进来，而是直接对着斯维塔提出了问题，“请问您看见过我的爷爷吗？”

“您指什么时候？”斯维塔虽然很疑惑，但还是认真回答着。

“昨天晚上到今天。我的爷爷昨天出门去了，说是要参加游行，但他昨天晚上没有回来。”

叶卡捷琳娜又碰了碰斯维塔。

“先进来吧，站在外面不方便。”斯维塔无奈地说，“至于说到您的爷爷，我这几天一直都没有出过门，确实没有看到过，上次和他打照面，还要追溯到上星期二。”

“哦。是这样啊。”卡西扬略显失望地说，“谢谢，不过我就不进去了，我想我应该出去找找看。”

“现在外面很不安全，”斯维塔平静地说，“您还是小心一点吧。”

“谢谢，我会的，再见。”

“再见。”斯维塔把门锁好。电视中的新闻节目已经结束了，但国家电视台紧接着又放了一段叶利钦的演讲。

“那个卡西扬为什么会认识你啊。”斯维塔关掉电视机，重新坐在了沙发上，“我只见过他一次。”

“你肯定是没有注意。”叶卡捷琳娜在画板上回答道，“他和我们在同一所学校。”

“是吗？”斯维塔有些惊讶，“但我不记得我们的任何班上有这个人。”

“因为本来就没有。”叶卡捷琳娜写完这行话，还朝着斯维塔摇了摇头。“他单独来找过我。”

“为什么？”

“你想知道？”叶卡捷琳娜笑了笑，继续写道，“他来找我，是问我你目前是不是单身。”

“什么——”斯维塔靠在了沙发的靠背上，神情有些复杂，“算了，不管他了。让我们来猜猜看，他的爷爷去了哪里。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我觉得被抓起来的可能性比较大。等等，现在几点了？”

斯维塔紧张地看了一眼手表，随后冲向厨房，嘴里喊着叶卡捷琳娜根本听不懂的话。她知道那应该是中文，但可惜的是她怎么学都学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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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全部修改完毕，明天恢复正常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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