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明与暗

夜澜进入仙乐屋，便看到赛拉为小善疗伤的景象。一旁的蓝天笑得灿烂，不停打着蛋。

忽视蓝天，夜澜扫了眼恢复完好的仙乐屋，将目光投向赛拉:“导师，小善伤得严重么？”

“还好，只是轻微扭伤。治疗过就没事了。”赛拉垂着眼，语气淡淡的，“不过真真刚刚去找美瑰算账了。”

那个做事不用脑子的家伙！

夜澜瞳孔一缩，转身向外跑去。

大门被“砰”得甩上。

“你还真让她去啊。”雅娜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皱着眉。

“小善，麻烦你也跟去。夜澜的实力不能暴露太多。”赛拉看向小善。

“嗯，我知道了。”

待小善跑出仙乐屋，赛拉才淡淡说道:“如果乌丽不是傻子的话，那真真会碰上的是真美瑰。再不济，也是同时碰到两个美瑰。”

“放心，夜澜知道分寸。我们帮不上什么忙，只有靠她了。”示意雅娜安心，赛拉抿了口茶。

跑遍整个东音公园的夜澜终于在出口处看到真真和两个美瑰对峙的身影。终于定下心，夜澜两手撑着膝盖喘着气。

双腿因体力不支而打着颤，夜澜轻轻啧了一声，硬是站直了身子:“真真，回来！”

“夜澜！”真真急忙跑到夜澜身边，“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乌丽小姐，游戏到此也应该结束了吧。”夜澜把安真真往身后一拉，默默散发着自己的舞法能量。

“这警惕性可是比你独自一人的时候要高得多啊。夜澜小妹妹~”恢复真身的乌丽伸了个懒腰，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风，嘲弄道，“就算你来了，也没办法出手。这么急匆匆的，何必呢？”

夜澜压制颤抖的声线和喘息，对美瑰说道，目光却紧紧盯着乌丽:“美瑰会长应该不是这种大度到被假冒还能神色如常的人吧。”

“用你说！”美瑰睨了夜澜一眼，转身对向乌丽，“一个阿姨还敢冒充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还真是容易被挑拨啊……不过以真真的性子，她不是乌丽的对手，还是让美瑰上保险一点。万一真的不行，那……

右手搭上手链上的黑色蝴蝶，夜澜危险地眯起双眼。

“口气倒不小，那就让我的神枪手来会会你们好了。”混乱玩偶应声出现，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夜澜和真真。

正当这时，寻着舞法气息赶到的小善挥着手跑来:“真真，夜澜！”

“小善！”真真惊喜地叫道。

松了一口气，夜澜垂下右手，稳住摇摇欲坠的身体，轻声道:“那这里交给你们，我先回去了。”

“不行！万一遇到混徒怎么办呀！”

夜澜扬着浅浅的笑:“放心，他们不知道我的实力，不会贸然对我出手。”更别说还有他……

极其隐晦地瞥向小善背后的树林，夜澜笑意不减，离开的同时留下一句:“自己当心。”

……

夜澜的步伐迈得很慢很慢，可是脸上却没有辛苦的表情。感受到身后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又若有若无的气息，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浮现在夜澜脸上。

“咔嚓”一声。房门轻轻关上。夜澜靠在门板上身子慢慢滑落，终于不再抑制，大口喘息起来。

殊不知门外的那人也倚着门板，轻轻嗅着指尖的那朵黑玫瑰，直到门内有了动静才消失不见。

草草将自己收拾妥当，夜澜倒在床上，将自己蜷成一团，一向浅眠的她沉沉睡去……

……

再次睁眼，灿烂的阳光已经洒满整个房间。重新闭眼再睁开，夜澜的眼恢复清明。看了眼时钟，夜澜有些错愕。

八点十分？

自己因为生物钟十分稳定的原因，从没有设闹钟的习惯，却没想到自己也会有睡过头的时候。

现在的关键是，学校要求八点半到校……

跳下床，夜澜抓起一旁的校服冲进洗漱室……

靠在楼梯口，隐藏了身形的基拉度朝着夜澜屋子的方向挑眉，转着手上的玫瑰。

这丫头不是这个点应该出门了吗？怎么还没动静？

正这么想着，就看见夜澜叼着面包冲出来，朝自己的方向滑来的同时也不忘朝房门甩出舞法。

没错，是“滑”。

看着夜澜脚上和冰刀鞋相似，只是刀刃变成橡胶轮的鞋子，基拉度的眉毛挑得更高了。

更让他惊讶的还在后头。只见夜澜顺着惯性直接一跳，稳稳地坐在了楼梯扶手上滑了下去。

基拉度:“……”

她平时有这么活络么？

从窗台向下望去，夜澜娇小的身影从树影中掠过，他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不过……总算是有点小丫头的样子了。

……

在校门口不远处停下，夜澜终于松了口气。寻了处隐蔽点的地方将旱冰鞋变成跑鞋，才慢悠悠地走入校门。

“夜澜，你怎么才来啊。”还没等夜澜走进教室，真真就叫了起来。

“起晚了。”夜澜浅笑着解释，发现真真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便主动发问，“出什么事了？”

“就是……那个……”真真有些难堪，半天都没挤出两个字。

“其实是我们之前误会美瑰的事。”小善终于看不下去了，“我们在想要不要去和她道歉。虽然知道自己错了，但就是有点拉不下脸。”

真真撇嘴，补充道:“而且那个美瑰一定会狠狠地嘲笑我们的。”

就因为这个？

夜澜有些无语，从两人之间挤过走到自己位置上，拿出书本。

“既然有这个意思那就去好了。”

“啊？”

“她怎么做是她的事，你们只要管好自己。这次本就是你们做错，被嘲讽两句也正常。”

“可是夜澜你不是也讨厌美瑰吗？”真真噘着嘴，一脸不甘道。

拿书的动作顿了顿，夜澜依旧淡淡地说:“就事论事罢了。何况只有一个月多的时间了，还是你们三人合力成功率大些，不要因小失大。”

真真还是皱着张脸，还是小善拉着她，对夜澜点头:“我们知道了。下课就去找美瑰。”

夜澜微微一笑，“小善。”

“嗯？”

“看好真真，除了道歉，一个字都别让她说。”

小善看着石化的安真真，捂嘴偷笑:“了解。”

“小善！你也欺负我！”

“嘻嘻，这不是怕你又和美瑰吵起来嘛。”

“不许笑！不许笑！”真真涨红了耳根，“夜澜你也是！”

平日很少闪过情绪的眼中此时闪着灵动的笑意，夜澜嘴角微勾，静静看着两人的耍宝。

却不知自己的这幅模样看呆了门外的某人。

见惯了夜澜刻意表现出情绪的模样，这般自然流露出情感的样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看着夜澜闪着光的黑眸，基拉度有一瞬的愣神，混法的气息也随之泄露出一丝——

瞬间凌厉的目光射向气息传来的位置，夜澜注视着空无一人的门口。混法的气息已经消失，仿佛一切只是夜澜的错觉。

“夜澜？怎么了？”安真真和小善也发现了她的异样。

“没什么。”收回目光，夜澜又变成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垂着眼帘。

她绝对相信自己的感官。就算只有一瞬，混法的气息自己也绝对不会认错。而这种带着一种诡异的混法气息她只在一个人身上感受过……

——基拉度。

夜澜转身交作业，背对着门口。想起出门时嗅到的淡淡玫瑰花香，她微不可察地撇了撇嘴。

他到底想干什么？一早上就候在家门口，现在还跟到学校来！

探查能力？他不是知道她不会在外随便使用舞法么？

躲躲藏藏的……还真不像之前那个脸皮堪比城墙的第四混徒大人……

……等等……

夜澜突然眨了好几下眼。

躲藏？他在躲着她？

为什么？

夜澜第一次有了种无从下手的感觉。论智商，夜澜自认还算聪明，但在研究人的心理方面，她确实没有天赋。

摇摇头，单是想这么一会儿夜澜都感觉脑袋发涨。干脆把问题抛到脑后。

他怎么想是他的事，不是吗？

另一边，基拉度在气息泄露的瞬间就屏住了呼吸，直到夜澜转开视线才放松下来。

——这难缠的丫头，还真是一秒都不能放松啊……

玫瑰在唇间轻点，一双邪魅的黑眸中浮现点点无奈的笑意……

……

“……夜澜，你在不在听啊！”校门口的小道上，真真插着腰朝夜澜大声叫道。

“……不好意思，走神了。”夜澜像是刚惊醒一般，回以歉意的笑，“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们邀请美瑰去仙乐屋了——她说考虑考虑——”

“夜澜，你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啊。”小善有些担忧地问道。要知道平时夜澜是绝不会有“走神”这种情况的。

“没什么。”夜澜笑着，暗地里却咬牙，把某人冻成冰块的心都有了。

那个不知道适可而止的家伙！就算是跟踪也不用一天到晚寸步不离吧？！天知道这种被人从背后一直注视着的感觉有多难受！

默默打了今天的第四十四个寒颤，夜澜面上没有任何变化:“我就不和你们一起去了，玩得开心。”挥手，夜澜努力用平时的速度朝校门外赶去，再这样下去自己绝对会疯掉的！

轻轻关门，终于将那道视线隔绝在门外，夜澜长长舒了口气。狠狠剜了门板后的某人一眼，头也不回地走向自己的房间。

门外，基拉度转着玫瑰，一语不发。像是能看到屋中的人一般，深深看了眼门板。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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