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全新的关系，全新的问题

“啊？要我带你环游圣都？”

艾尔芬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个素来最古板无趣的眼镜男竟对她提出了跟约会没啥两样的请求。

“哈？你们两个背着我约会？”

雪娜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个素来最专一无趣的眼镜男竟对她以外的人提出了跟约会没啥两样的请求。

陆侍卿看着身前的艾尔芬，听着身后的雪娜，突然意识到他陷入了奇奇怪怪的修罗场。

艾尔芬的视线穿过眼镜男，眼神不善地盯着雪娜，“什么叫背着你？我和他约会不行吗？”

雪娜神色不悦，心情更不悦，“当然不行。更何况他又不好你这口。对吧？”

陆侍卿在想，雪娜能不能别把这种生死选择题抛给他，两个选项，一个是死，另一个也是死，区别是死谁手里。

艾尔芬一把推开陆侍卿，匪夷所思道:“你这人怎么阴阳怪气的？你是他什么人啊？明明是第一次见吧？”

雪娜更加匪夷所思，“你又是他什么人？我是他未婚妻！”

艾尔芬一下就明白了，眼底闪过一丝狡黠，说着就当众勾着陆侍卿的脖子，身子软软地贴在他身上，说:“我和他一起睡过，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雪娜的脸一下就红了，一半是憋的，一半是羞的，她瞪着眼睛盯着陆侍卿，等他给个交代！

陆侍卿推了一下眼镜，说:“其实他是陆小爱。”

一下子就被揭开谜底，艾尔芬感到索然无味，推开陆侍卿，坐到旁边的桌子上，“明明是你逃婚吧？为什么现在还缠着眼镜男？你知道他都快三十了吗？连个对象都没影儿！”

雪娜皱眉，避而不谈，“你确实不是陆小爱。不是原来的陆小爱。”

艾尔芬早就预料到她会说这个无聊的话题，摆摆手，无奈道:“对对对，我是假货，原来的陆小爱才没我这么可爱又下贱是吧？我早就从不同人嘴里听到完全一样的话了。陆小爱是个安静乖巧的小姑娘，不吵不闹，不悲不喜，纯净得就像朵白莲花，个性认真，天赋卓绝，人狠话不多，听话又懂事，从不顶嘴，从不叛逆，不会弄脏裙子，不会玩泥巴弄脏手，吃饭时端庄有礼，不会翻墙，不会打架，只会坐上家里的小轿车乖乖回家！去你的！这种小说一样的人物，我就只知道克洛斯汀一个，她就像大家说的那种完美人物，人美话少，黑长直，扑克脸，什么都彬彬有礼，除了会打架以外什么都超完美！就差还没生孩子了！干！要知道黑长直这么受欢迎，我还弄个什么破假发？！”

陆侍卿见势不妙，想着劝阻，但艾尔芬说到兴头上了，一巴掌按他脸上，然后逼到雪娜身前！

“所以呢？我到底要不要当陆小爱？我到底是不是陆小爱？我又要当谁的陆小爱？谁又总想要那样的陆小爱？你告诉我，你想吗？是你吗？就是你成天沉浸在十年前的过去一蹶不振？一蹶不振就算了还在这破地方逃避现实连带着逃婚拖累陆侍卿？或者说是你们两个都脑子有问题？那个因为穿越仪式丢了魂的陆小爱就一定那么重要？重要到本来只是离家出走偏偏弄成相隔两界？分开就算了，眼镜男主动逃避也算了，你却在这里干什么？体验生活？打了十年的工？我还以为你只是个智障勇者，现在才知道你竟然是我那智障嫂子？干，你不是不承认我是陆小爱吗？那你怎么不去找啊！你这辈子还有至少七十年呢！有本事给我找七十年啊！你不找到她你怎么知道我不是陆小爱？你不找到她我怎么知道我是不是陆小爱？只要你找到她大家都解脱了！我就可以理直气壮地承认我就是假货了！我就不用再当陆小爱了！这不好吗？这不好吗！这不好吗！！！”

艾尔芬怒气冲冲将雪娜推翻在地，她急喘着气，满脸通红，眼睛眨动数下，偏偏在说完话之后泪水才失控，搞得她现在看起来滑稽又可怜。

“所以我到底是谁啊！啊？！我到底是谁啊！”

艾尔芬双手掩面，深呼吸想克制心情，却发现脑子越来越乱……

陆侍卿和雪娜两人垂头沉默，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见他们这副模样，艾尔芬心中怒火再生，正要说话，从旁边闯来一个人，强行带着她离去。

那是克洛斯汀。

“我们……我们去哪？”艾尔芬鼻音浓重，其实她并不想就这样灰溜溜地逃走，但她很感激有人愿意在这种时候带她逃离。

克洛斯汀的声音很闷，她说:“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去哪才能让我停下来不再去想关于你的事情。”

艾尔芬说:“你很奇怪。”

克洛斯汀说:“我一看到你哭的那么可怜就会变得很奇怪。”

她们一直往城外跑，跑了好久好久，跑到一半，克洛斯汀突然停下了。

克洛斯汀望向北方，说:“我们去勇者国吧。就现在。”

艾尔芬有些迟疑，“为什么要去勇者国？”

但艾尔芬下一句却反问自己，“我在这又能做什么？”

克洛斯汀转回身，眼睛睁得大大的还眨个不停，她感觉心里有着一道说不清的枷锁突然破碎了，就在她目视面前这个泪眼蹒跚的女孩时。

克洛斯汀很兴奋，莫名地感到高兴，“不知道！走吧！人生不需要太多理由！就像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带你逃出来一样！我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和你一起去勇者国！我甚至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想和你在一起，不管去什么地方，我都想和你在一起！”

艾尔芬张大了嘴，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克洛斯汀的笑容明明很生硬，她却觉得那笑容温暖又柔和。

克洛斯汀突然大呼小叫！

“我知道了！肯定是你太可怜了！呜呜，可怜的艾尔芬！别哭了！快走快走！我们要去勇者国！只要是那里……一定有不一样的地方！”

艾尔芬用袖子擦去泪水，握紧克洛斯汀的手，她认为自己的脑子可能是被悲伤的事情挤坏了，现在只要有个人对她笑，她就想跟着那个人一起走。

但是，那样或许也没什么不好。

艾尔芬说:“其实我穿越是因为一个心愿。”

克洛斯汀问:“什么心愿？”

艾尔芬突然害羞起来，在这待得越久，她反而越来越觉得她的心愿很傻，甚至是异想天开。

艾尔芬低着头，说:“我曾试图运用另一个世界的知识，改变这个世界。但我发现，我甚至不知道，我应该改变什么。”

克洛斯汀说:“迷茫意味着你看到了真实的世界，所有人都在用自己的方法让这个世界变好。其实，若是去改变某一些事物，这个世界会变得更好，只不过旅途遥远，我们仅仅启程，我们需要更多伙伴。”

艾尔芬抬头，她的眼睛中有过去与未来的种种景象或幻想沉浮或破散，这些泡沫般的景象从克洛斯汀的眼中扩散开来，唯独那双眸子，坚定有神，在目眩神迷的幻境中独具令人沉醉的真实感。

艾尔芬说:“我希望世界和平。”

克洛斯汀表情温柔，紧紧牵住艾尔芬的手。

人生就像是一场又一场的轮回。

魔王在上辈子就这样牵着那个女人的手。

对她说着同样的话。

“一定会的，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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