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泽野大人呢。”黄昏时分，在花园的凉亭里，浅浅邂逅了独自一人的佐佐木小季。

下午的时候，很多游女们来花园到花园各处选择了自己春祭表演的地点，主楼内的空间是有限的，更多的作为游女们生活居住的地方，如果想要进行这样的大规模活动，需要花园乃至外面的空地的空间。除了大花魁外，业绩排名前二十的比较有名气的游女，具有优先的选择地点权，浅浅也在此列。她的地点一向是和往年一样的，普通游女也不会去抢占，她今天过来只是为了确认登记。

“她和百华小姐还有其他的一些游女去聚餐了，说是举行什么晚会。”

“那你怎么不一起去。”浅浅在佐佐木小季对面的石凳坐了下来。花园里的石凳凉凉的，有一股寒意。

石桌和石凳上生长着一些像苔藓又像藤蔓的白色植物，用手去触碰的话就会有一种软软的，很有弹性的奇特感觉，通常游女们叫它白璃子，这是以前枝原里一位游女的名字。枝原的花园里有很多游女从未见过的植物，所以她们索性就以当时人名来命名了，也有以此来表现那位游女如花般美丽的意思。

在凉亭的右侧，一眼望过去是一面长长的雪白墙壁，但那只是错觉。那边原本只是一排栅栏，而如今上面生长了一层又一层的白璃子，白璃子的寿命很长，繁衍能力也很强，经年累月之下，就长满了整个栅栏，甚至将其完全覆盖，只留下了雪白的植物表层。白璃子还有一种特性，无论何时它们都是十分冰凉，起风时，白璃子会像蒲公英一样纷扬而起，然后落到游女们的头上，肩上，像是下了一场雪。游女们称这一景象为“白璃飘雪”。

“大人她还真是风姿绰约啊……怎么不一起去。”浅浅明知故问。

“我还是不太能接受。”即使在这几天里，佐佐木小季逐渐理解了游女的生活与存在方式，但是想让她融入其中，几乎是不可能。

“也是呢。”浅浅用手指戳着石桌上的白璃子，感受着指尖传来的一丝凉意。除了接待团体性的客人，她自己也不太喜欢吵闹的聚会。“今天还玩的开心么？”“不怎么样。”今天除了从泽野扬之那里知道了自己关于自己父母的事情外，佐佐木小季大部分时候都处于一个很懵的状态。泽野扬之肆意地在枝原里调戏游女，甚至随意地闯进游女的房间，逼迫她们来接待自己，而百华则是在一旁助纣为虐。对此，佐佐木小季选择了把自己脑袋放空，进入了一个无意识的状态，只有这样才能对泽野扬之过分的行径还有她们的那些“游戏”视而不见。

“的确是这样，这里不适合你。那么，要离开了么？”佐佐木小季只是橘理邀请过来的“客人”，只要她想，就可以离开枝原。

佐佐木小季犹豫了，她想了想，“再过一星期吧，过了一星期我就走。”今天，泽野扬之还向她，她的那个混账父亲，可能会被枝原的春祭吸引过来。

“好的，那么，连续一星期的累积接待费包括食宿，总计六万元，不接受赖账的哦~”浅浅忽然换上了游女的欢快腔调。

“诶……”这个庞大的数字把佐佐木小季震惊了，她甚至感觉头有点发晕。 “开玩笑的，不收你钱，就安心地在这里住下吧，这点事我还是能做到的。”

“哦……哦。”佐佐木放下心来。“话说橘理呢？今天没有看到她。”

“很正常的。先不说楼里面就很大，跑到楼外面也是有可能的，又不是我这种喜欢窝在一个地方的类型，最多就出来花园逛逛。所以看不到她也是正常的。”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不过不是什么问题，枝原是有着“辉夜”的，就算是在花园的角落凉亭，光线也足以让她们看到彼此。花园里的人渐渐少了，就算明天是春祭游园，今晚也还是要接待客人的，花园安静了下来，只有稀疏的几声虫鸣。

“咕咕咕咕咕。”一阵奇特的响声打破了花园的静谧。佐佐木小季略微的有些尴尬。

“那个……我想……”她的确已经饿了一天。

“想吃东西了对吧，我来找你也是为了这个，已经给你准备好了。”浅浅拿出了一个食盒。

“枝原给游女准备的食物都是特制过的，里面还加了一些比较特殊的材料，对于你这种还在发育期的女孩可能会有些不好的影响。所以我拜托雪沢给你做了一份。”浅浅将食盒送了过去。考虑到女孩异于常人的食量，就连盒子都要大了一些。

“尝尝看吧，雪沢的厨艺可是非常不错的。”

佐佐木小季打开了盒子，淡淡的饭香传了出来，盒子保温的很好，饭菜还在往外冒着热气。

简单也又普通的便当，但是菜式很多样，分量也很足。调味料用的比较清淡，没有用太过刺激性的东西，闻起来有些温馨的感觉。

“那你……”佐佐木小季没有立刻拿起筷子。

“放心，我吃过了。”这是个谎言，浅浅并没有什么心情东西。她现在处于一种焦虑却又茫然的状态。

从她闹别扭到现在只过了两个星期而已，为了招赎焦头烂额的自己甚至没能去问清原因和心情。那天她的举动，是在宣泄着什么吧。决定被奈绪赎走这件事对她而言也是十分重要的吧。在这两个星期里，她又是怎么度过的。木野子和自己不一样，她十分孤僻和骄傲，在枝原里几乎没有能说的上话的人。陪在自己身边的，有伊井前辈，百华，雪沢，小月，许许多多的人，这段日子，其实自己过的并不难受。因为她们的存在，连招赎的悲伤都忘了许多。

但是现在，是不是已经来不及了呢。浅浅忽然发觉，木野子已经离自己很远了。

“浅……浅?”少女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嗯?怎么了?”这好像是佐佐木小季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想听……故事。”她咬着一块虾饼说。

“故事?是昨天的那个么。”

“是，我想知道咲后来怎么样了。你没有讲完。”

“虽说说是我以前的故事，但你也听得出，咲不是我吧。”

“是的，那么她是你的朋友么?”

浅浅摇头，“那时我还很小呢。”

“很小，难道你……”佐佐木小季产生了一些才想。

“也不算很小吧，怎么说呢，有种在讲述自己的黑历史的感觉。不过既然你想听，我就继续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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