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阿衡

杭州府衙门口。

一个身穿黑色捕快服的人站得笔直，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

苏迹第一眼把这个捕快当成了一个男人。

“阿衡——”

待在他背上的沈若凰却喊出了那个捕快的名字。

苏迹记得在客栈的时候，沈若凰向他提起过，她的丫鬟就叫做阿衡。

（这么说来，是女人吗？）

苏迹低头看了一眼，在他身后畏首畏尾的林小路。

“怎，怎么了？”

林小路注意到了苏迹的视线。

“不，没什么。”

（对比起那位身姿挺拔的“捕快兄”来，怎么看都是咱们的路路少侠更有女人味啊。）

苏迹不由得再次想起峨眉山边豆蔻女侠的名言：

“这年头，男孩儿比女孩儿还温柔，比女孩儿还漂亮，比女孩儿还能勾搭男人，再这般下去，让我们女孩儿怎么活？”

而贯彻落实这句名言的就是林小路这一类人。

“你笑的不怀好意！”林小路说。

“不，只是觉得你长成这样真的是太好了。”苏迹赞扬。

“？”

“小姐！”

名为阿衡的捕快听到了沈若凰的声音，便朝着苏迹方向走了过来。

这位捕快的声音要比男子细上许多。

果然如同沈若凰所说的那般，阿衡是个姑娘。

不过即便是比起女子来，阿衡的声音也要更加的尖锐一些。

说得不好听点，就是听起来有些刻薄。

她靠近了苏迹。

苏迹因此看清楚了阿衡的样貌。

在这身男装底下，是一张端正的女孩子的脸庞，柳叶细眉，嘴唇很薄，因为把头发盘起来藏在了捕快官帽底下的缘故，苏迹并不能判断出来她的发型是怎样。

“真亏你家丫鬟能等你到现在。”

苏迹说，而且是站在衙门口一动都不动，不知道还以为杭州府从哪里搞来一颗迎客松呢。

“以前办案的时候，我就经常与阿衡分头行动，我晚回也是常事，但若是不与她联系的彻夜未归，那她必定要召集杭州府所有的捕快来调查我的行踪了。”沈若凰说。

怪不得这妮子怎么都要回衙门里来，想来是不想让阿衡如此兴师动众。

阿衡走到苏迹的面前，她蹙眉打量了一下苏迹之后，才问被苏迹背着的沈若凰，

“小姐，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沈若凰苦笑一声。

“稍微有点事。”她说。

稍微——这个用词也许不太严谨。

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让沈若凰不知道该从何讲起。

不管是九十九宴，或是黄阿保（苏迹），或者是判官笔丢失，乃至于之后遇到的恶鬼杀人，都不是一字一句就能讲述清楚的。

“小姐，你——”

阿衡神情凛冽，她听出来了沈若凰的声音过分的虚弱，简直就像是受了重伤一般。

并且一向对男子不加以颜色的小姐居然会让一个臭男人背回来！

看来真的是遇到了“一些事情”呢。

“哦，这位是——”

沈若凰想向阿衡介绍苏迹与林小路。

阿衡却打断了她的话语，直接对苏迹说道：“多谢这位先生送我家小姐回来，只是现在夜色已深，我也无法招待二人，就放下我家小姐，请先回去吧。”

“阿衡！”

沈若凰用责备的语气喊了自家丫鬟的名字，这么说话也太失礼了。

“男女终究有别，请先生放下我家小姐。”阿衡重复了一遍。

（还男女有别什么呀，我我，我都被他看光了！）

沈若凰心里这么说着，脸蛋再次烫了起来。

“这是自然。”

苏迹乖乖点了点头。

接着，他在放下沈若凰的途中，手掌在她圆润的屁股上，狠狠的抓了一把。

“——呀！”

沈若凰又羞又恼，却只能瞪着苏迹。

阿衡却看清了苏迹的咸猪手，暗暗的骂了一句无耻混帐。

只是她家小姐都没有多说什么，她这个作丫鬟的自然不敢多嘴。

但她看苏迹的眼神是更加冷漠了几分。

“不送！！”

阿衡冷冷的说道，态度十分坚决。

苏迹却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般，朝着沈若凰招了招手。

“有缘再见咯！”

沈若凰原先还在恼他这一抓，不想怎么理会他。

但转念想到，这黄阿保（苏迹）终究与她不是同一路的人，这一分别说不定就真的山高水长，江湖路远，不知哪年哪月才能再相遇。

“有缘再见……”

于是，沈若凰这么软软的回应了一句。

“小姐！！”

阿衡却有些气恼了。

她是看不出来这种流氓有什么好“有缘再见”的，“此生不见”才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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