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八）Black hole（6）

坦克在漆黑的隧道中行驶，四周只有发动机的轰鸣和履带碾压路面发出的声音。

“小姐，这是家主让我交给你的。”穆从座位旁边取出一只匣子，匣子采用了空间折叠技术，里面装着接近百分之二十的伦敦核心，和布鲁诺最为核心的人脉资料。

奥菲利亚伸手接过盒子，出人意料的是，她一句话也没有多说。

“大小姐啊，”穆叹了口气，声音有些颤抖，显然它是在极力克制情绪，“布鲁诺的未来，就看您了。”

奥菲利亚点了点头，依旧不语。

穆回头看了她一眼，却只见到满眼的坚定。

那个眼神……简直和诺曼一模一样！

穆再也控制不住了情绪，眼泪哗啦啦地从沧桑的眼眶中涌了出来。

“小姐啊啊啊啊啊――”

要不是要操纵坦克方向腾不出双手，他现在已经把那可怜的少女拥入怀中了。

一直劝说奥菲利亚，穆其实也是再靠这样的方式来安慰自己。

“穆叔，”奥菲利亚看着捧在两手间的那只匣子，“今后，布鲁诺家族就交给我了。”

一瞬间，穆甚至不敢相信，后座上的少女，就是自己看着长大的那个公主。

尽管肩膀纤瘦地让人心疼，但谁能猜到那对肩膀上正默默扛着多少负担。

奥菲利亚·布鲁诺长大了，因为她已经不会再期待任何人的表扬了。

“刚刚那行动，处理的不错。”

回想起来，这句听上去不太像遗言的话，竟是她出生这十六年来，那个男人对她说过的，最接近表扬的一句话。

“大小姐，”穆强行镇住眼泪，因为还有重要的话要说，“接下来你们要去北美洲，现在罪主傲慢已经死了，可以说美洲是现在最安全的地方下，但还有一个重要理由。”

“您说。”

穆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像是要讲出一个惊天秘密。

“还记得您的妹妹吗？”

“妹……”这一次，奥菲利亚愣住了。

“是薇薇安吗？”蕾玖接上话题。

“对，就是那孩子， ”穆继续说道，“十年前，她因为基因突变，身上没有魔法回路，这件事在学院被公之于众，这对家族的荣誉造成了很大负面影响，所以家主大人以接受治疗为由把她送去纽约了。”

“对啊，已经……十年了。”奥菲利亚努力回忆着六岁以前的回忆，那个妹妹，被神和家人同时放弃的妹妹。

明明那么努力……却没得到任何回报。

“如果当时平安到达纽约，那现在应该已经融入纽约生活了。”

“您是想让我去依附她？”

“不是我，是家主大人的意思。”

“当初把她赶走，现在又厚着脸皮去投奔……这种事……”奥菲利亚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一手造就这一切的人，现在已经走在生命尽头了。

他也是有机会逃走的，但所谓家主，就是要有和家族共存亡的觉悟。

“我知道了，”奥菲利亚抿抿嘴唇，“我会去纽约的，但我不会依附她的。”

奥菲利亚没有脸去见她，若她真的在，那奥菲利亚也会靠自己的力量在那里生活下去，就像……十年前的薇薇安那样。

没人再说话，坦克平稳开进。

不知过了多久，坦克开始走上坡路，显然，已经快要到达目的地了，同时，从地面上方传来的机车轰鸣声和炮火声也越来越响。

看来，家族还在抵抗着，这对众人来说是好消息。

“不对！”穆突然急刹，全速前进的重装坦克往前滑行了将近二十米才停下。

穆弓着腰起身，打开舱盖探出半个身子。

过了将近一分钟，穆才返回舱内。

“怎么了？”蕾玖问道。

“唉……”穆眉头紧锁，“大小姐，您相信我吗？”

“您指什么？”奥菲利亚问道，“当然，在任何方面我都相信您。”

“那好，现在，请从坦克上下去吧，”穆的十指在操纵杆上无规律的敲打着，“等一会，直接顺着这条路往前上走，这里的尽头是个下水道入口，从入口处能直接到达伦敦屏障的边缘，飞机就在屏障的夹层里。”

屏障的夹层？！不说奥菲利亚，就连蕾玖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为了节省能耗，屏障几乎没有厚度，而所谓夹层，则至少有上百层屏障折叠才能形成。

“大小姐，到时您就直接触碰屏障就好了，打开夹层需要的权限，只有您一人拥有。”穆说着，语速越来越快，“快，孩子，快走。”

穆说着竟要赶两人下去，“他们已经发现夹层了 但仅靠他们是打不开的，除非把全城市的屏障关闭，那可就关乎全城人性命了，除掉家族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想他们不敢下这个赌注。”

“所以，您这是要把他们引开？！”蕾玖明白了，刚刚幕在舱盖外观察的，是人形兵器留下的轨迹，他们早已先他们一步到了目的地。

可以说是守株待兔。

“我了解了，感谢您为家族做的一切！”蕾玖对穆行了个家族特有的礼。

这时奥菲利亚才恍然大悟。

“穆叔……”这一次，奥菲利亚声音颤抖着，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

身为家族领袖，决不允许自己再软弱下去了。

“好了，孩子们该走啦。”穆把奥菲利亚和蕾玖送出坦克驾驶舱，像是生怕奥菲利亚摔下来，尽管这完全没有必要。

奥菲利亚刚刚在地上站稳脚跟，坦克便咆哮起来。

上前加速驶去。

“我以布鲁诺家族为荣――”

也许是舱盖没盖严的缘故，从穆口中吼出的这句话，十分清晰地传入了奥菲利亚耳中。

奥菲利亚干脆闭上眼。

这时，一只手搭在自己肩上。

“大小姐，不用压抑自己了。”蕾玖轻轻从奥菲利亚耳旁说道。

终于，在眼眶打转的眼泪流了出来。

但没有撕心裂肺的哭喊，仅仅是默默地流着泪，那泪却像是永远流不完。

远处，爆破声传来，火光甚至映亮了这漆黑的隧道。

等声音渐渐远去，蕾玖拉住奥菲利亚的手。

“快，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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