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滴，已签到。”

将磁卡从考勤机上的感应区拿开，我打开了员工休息室的门，里面漆黑一片——现在是3月12号的早上七点，商店还没到开门时间。离开军队有一周时间了，我还是保持着在军队的作息习惯。

换好商店工作员的工作外套后，我关好了我的储物柜走出休息室。商店里的货架上并没有商品，我转身打开了另外一道门，里面放着的就是平时要售卖的商品，文具、包装食品、生活用品之类的，它们都被锁在了这个房间里的一个保险柜里面，啊，当然不是那种很复杂的保险柜，只是一个比较大的铁箱子而已。

“哎，数数先。”我拿起挂在墙上的清单表，上面有着昨晚下班前负责当天盘点的美玲记录的商品数量记录。

“早上好……呼啊……”身后突然响起了打哈切的声音。

“早啊。”我回过头去，站在外面的就是我们店的收银员美玲，一个扎着单马尾的年轻女生。

“唔……好冷啊……”她吸了吸鼻子，然后打开了休息的门进了去。

“好，没多没少……”我站起身，在表上记录上今天早上的情况，然后便去将商品们搬出去——每天晚上收店的时候，都得把那些放在货架上的商品搬下拉进来保险柜里，而那些放在柜子里的商品则将柜子上加装的小保险闸门拉上锁好。

“你还是每天这么早就来了呢。”换好外套的美玲也过来帮忙搬商品。

“是啊，习惯了。以前工厂是要这么早起的了。”对外，我的过去经历变了，变成了一个因为事故而受伤所以不能再干电工于是便找到了杂货员的工作的前电工。

卡车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今天是补货的日子。

“来了来了。”美玲跑到收银台下面去拿收货的账簿。我则走到了商店的门口将铁栅栏给拉上去然后把门打开。

“早啊。”

“早晨，早晨，今日有好东西~哈哈。”

“嗯？”听到货车司机一脸高兴的话语，我歪歪头疑惑了起来。

“来看看就知道啦！”他从车上下来，跑到车后打开了车箱的后尾门，我走了过去。顿时一股香气扑面而来，一股很新鲜的气味。

“哇哇哇！这么多啊！是不是什么的地方又恢复了啊？”凑过来的美玲大叫道。在我们三个面前的是十几箱，包装的整整齐齐的水果。

“是啊，附近有个区的水果温室种植场重新运作了，前段时间才收成呢。不过说了，赶紧卸货，我等下还要去跑菜市场的货呢。”

“好好好。”我听到司机的话，便和他开始将上面的水果一箱箱的搬到里面去，美玲则负责搬其他的一些商品的补货。

“10、11、12、13……OK。辛苦了。”

“好，那我走了。”司机关上车门向我们挥挥手然后便驾车离开了。我望着那写着“政府管控车辆”字样的货车慢慢远去而走神，直到美玲在我背后拍了一拍：“干嘛了？外面这么冷，你不进去吗？”“没啥，我在想今天这些水果会不会很多人来买呢？”我搓搓手，然后跟美玲回到了店里继续整理货物。

在商店上班的日子很轻松，因为店铺并不是很大，算上我的话平时一般就三个人在店里。

美玲，店里的收银员，前面已经提到过了。她比跟我年纪要一点，因为拟态的缘故，她大学没能读完，在区里其他的地方也工作过，最后在她爸爸帮忙下，她来到了这个店里当收银员。目前感觉她是一个比较开朗活泼的女孩吧，有着大部分女孩子有的特点，拟态的出现，对于她来说以前的确也是令她害怕，但是估计现在已经习惯了，但是还是不会主动过多去想拟态的事情。“这是人类的自我保护机制，懂吗？”她是这样跟我解释她不愿意提起关于拟态的事情的原因。

洛哥，我们店的保安，平时就坐在外面看着，跟我们店的经理认识。他以前是警察，因为被拟态的袭击过，虽然没有大伤，但也因此留下了一些小毛题，所以并没有能进到军队去。洛哥平时都坐在门口的折叠椅子上面，在没有顾客的时候便看报纸。

“早啊。”中年男性低沉的嗓音在门口响起，是洛哥了。拿着保温瓶的他将头上戴着的雷锋帽摘下夹在了腋下，听他说那是他父亲留给他的帽子。

“早呀，洛哥。”拿着一杯热水从休息室出来的美玲说道。

“哎，人齐了就好，你们过来一下哈，有好东西哈哈。”见到美玲的洛哥连忙对我和她都招了招手。

“有啥好东西啊？”美玲露出好奇的神情。

一股香味飘散开来，那是咖啡的香味。洛哥打开了他那保温瓶，里面存放的慢慢的一瓶咖啡。

“这瓶给你们两个分吧，我这里还有一瓶，哈哈。”将打开的盖子放到桌子，洛哥拉开自己的防寒大衣，在他的那衣服的内置口袋里面也放着一个比较小的保温瓶。

“这不会是速溶咖啡吧？过期了的吗？”美玲闻了一闻后对着洛哥问道。

“不不不，怎么会是那种东西呢？这是用咖啡豆磨的，那咖啡豆是昨天我的一个老朋友给我带来的啊！”听闻美玲的疑问，洛哥立刻解释道。

“嗯，闻起来不像是速溶咖啡。”

“嗯嗯？你也懂咖啡吗？”

“不懂，但是我知道速溶咖啡的气味不是这样的……”我又想起了以前曾经为了上班保持精神而每天喝速溶咖啡的日子。

“你们想喝就倒吧。嘿嘿。”洛哥打开了他自己的那瓶咖啡走到了门口放置的座位上坐下来准备慢慢品味这咖啡。

“你要喝就先喝吧。”美玲喝了一口杯子里的热水对我说道。

从休息室拿出我的杯子，倒入一半的咖啡后，我把保温瓶盖好。

拿起了冒着热气的黑色咖啡仔细端详一番，我说道：“闻起来还不错。”

“是吧，我冲咖啡的技术还是可以的，这豆子也挺不错的。”洛哥手中的咖啡已经喝了一半了。咖啡是他的业余爱好，只是现在的环境，要买咖啡豆并不是什么易事，所以洛哥自己也一直很想找个机会喝上一次，而这次他终于得偿所愿了。我也很感谢他的咖啡，虽然是苦，但是感觉口感很棒，今天似乎是一个不错的日子也说不定，我内心如此想着。

商店里进了一批水果的消息不出意外地传开了，今天来这边购物的人多了起来，送走一批客人后的美玲坐在椅子上送了一口并跟我说，好久没试过有这么多人一起排队等待结账了。

我所在的安全区内，以前我没怎么在意，在军队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区内有大约十五家大大小小的商铺，而我现在上班的这一家位于安全区比较偏离中心的一个区域里，而且这个商店也不大，这也是为什么我说这个职位是一个闲职。商店的本身在一栋三层楼的楼房的一楼，二楼本来是这个商店的储物楼层，但是现在已经废弃不用了（现在库存的商品放在一楼的保险室内就够了）。三楼本来是以前有人住的，但是主人已经不知去向，里面的东西也被政府回收了一些，剩下一些破烂的家具之类的也没人去管。

中午，吃饭的时候终于喝了一口咖啡的美玲发出了赞叹，然后便开始听起了洛哥的咖啡教学，讲的是洛哥以前跟咖啡有关的事情。

我从微波炉里拿出我的装有饭菜的饭盒内胆盒，并锁上存在微波炉的保险箱的门。在店铺的窗户前的椅子上坐下，手中的饭菜冒着热腾腾的水蒸气，我将它放回到外壳盒子上，然后端起开始享用。

透过窗户，我看着外面时不时经过的人群，心中感到平静而温暖，大概是我的饭做得太好吃的缘故，呵呵，我不禁微笑了起来。

“要吗？”身后想起了洛哥的声音，咖啡的香气也随之而来。

“美玲她喝不完剩下的，不要浪费啊哈。”他把还剩有三分之一咖啡的保温瓶放在我旁边。

“谢谢洛哥。”我咽下口中的饭然后说道。

今天似乎真的是不错的一天呢，我端着咖啡拿起了店里放着的一份报纸，就在这个时候放在衣袋里的呼叫机发出震动。我拉开衣服的拉链伸手进去把它掏了出来，是一条短信……一条来自……

“蜘蛛逃脱。”

简短的四个字一下子把我从美好之中拉拽出来…………内心出现了一些波动，为了冷静下来，我猛地把剩下的咖啡都喝完。

因为要上班的缘故，我于宗他们接触的机会就变少了，而我发给他们的短信，他们也都没有回复过我，芸也是如此。虽然我曾经也想去研究所找一下芸，但是我的指纹和身份卡早就已经不被允许进入研究所了，所以我一直在等，等芸给的我的消息。

在这几天，我脑海中不断出现蜘蛛拟态已经被我打成碎片，而部队最后的报告里也标明了回收的碎块的数量的画面。

“我会不会已经被盯上了？……”一想我曾经直接在它面前使用过骑士系统，那么它……它可能现在就潜伏在我身边也说不定！

“喂？”

“唔啊！”我吓地从椅子上摔在了地上。

“哇哇哇，你怎么了呀？”

“呼呼呼呼……没……没……只是有点热而已……”我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上面都是汗。

“是吗？我看你刚才好像很激动的样子，我就过来看看了。”美玲把我扶起来然后说道。

“嗯……刚才……一下把咖啡喝完了，被烫到了……现在没事了，谢谢。”

“是这样啊……哈哈……好吧。”美玲噗呲地笑出声。

下午的工作继续……但是已经没有了心情的我已经忘了那天我是怎么回到家的了。

翻看那天的日记，上面只有“那家伙还活着……2006.3.12”这么简单的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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