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疼痛

好刺眼的白光。

我慢慢睁开眼睛，一点点适应着这光污染的环境。身体好像被什么东西压着似的，想努力翻个身却怎么都翻不了。

好热啊~，是我的身体在发烫吗？

汗水明明是黏糊糊、热乎乎的，本该让人不爽才对，而我却感到意外的舒适。那汗水不仅不黏糊糊，反而有点滑溜溜……

冷风吹过耳朵，全身都在晃动。

那种熟悉而陌生、带有节奏的律动，让全身每个细胞都在享受着快活和自由。

嗯呜~，好舒服~

那种快乐，是闭上眼睛后再也不愿睁开，哪怕一日三秋，一眼万年又何妨。

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身体在颤抖，在发烫，像是在发泄着什么。

好满足、好温暖、好羞耻……

“子扬！”

是谁在呼唤我的名字？

“谁在说话？”

“子扬——”

我猛然睁开了眼睛，依旧大口大口喘着气。可是，那种美妙的感觉已然消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只剩下受不得冷风吹的身体。

“谁？你是谁？”

暗淡的白色顶墙映入眼帘。

我还在学三408宿舍。

“是梦么？”

不是灵魂交换的前兆，那只能是梦了。

可是，我的脖子真的在发烫，脸庞也在发烫，汗水布满全身，两侧的头发都黏在肌肤上。

两腿之间似乎还有一股温热，有让我难以描述的粘稠感。我伸手探向那片黑暗丛林，归来时竟带着些许「粘稠」与「暗红」。

“……”

纵使我初中生物考满分，我也不敢打包票说对女生的生理了如指掌。

来个大姨妈，我就瞬间蒙圈了。

静静地躺着也不是办法，拿出手机查一下吧，毕竟现在看窗外天色，不过五六点的样子。

现在总不能打电话给余生或者余梦问一下吧。因为有睡前关手机的习惯所以现在需要特地开机。

【6:02】

果然还很早，她们应该都没起床。还是老老实实上网查吧。

【卫生巾、日用夜用、量多量少……】

有点烦，日用夜用倒是好说，量大量小我该怎么判断啊，一点判断标准都没有吗？唉，不管了，查到了使用方法，随便找一个日用的卫生巾垫着先吧。

沾满一身汗的睡衣裤也得洗了，所以我还得洗个热水澡，至于这沾了血的内裤怎么处理，还得查一查……

好险有手机在，不然我碰到这事早就慌了神，跟一个月经初潮的小姑娘没什么两样了吧。

“呀！”

啪、啪、啪。

手机从上层床板滑落到地面上，我想伸手去接差点把自己也滑下去。

“呃~”

尴尬了，刚说好险有手机，手机就摔了。

“谁的手机掉了啊！”

许晓妍显然是没睡醒，说话还带着懒音，刚说完就把头撇过另一边，继续睡。

“我的”

不知道也不在意她听没听到，我就随意回了一句。手机外有塑料保护套，而且没有正面着地，因此不需要担心会不会摔坏。

洗澡间。

褪去衣物后洗个热水澡，印象中好像有生理期期间不要碰凉水、不能着凉之类的「生理期禁忌」。

当女人真麻烦啊，生理期什么的，难道是获得美丽的代价吗？

不知道会不会影响考试……

没事的，没事的。

也不知道是给自己加油鼓劲，还是当作自我安慰了。

回想起刚才那个梦，那是女生独有的春梦吧，和我还是「叶子扬」的时候做的梦不一样呢。

一种是被动，一种是主动，于我感觉而言两者差异很大，却各有千秋。若非要比个高低，我认为前者更为神妙。

当然，那只限在梦里。

……

现在还是十月上旬，算不上深秋，不过我却感觉今天的风，格外凛冽，看着路边的景色颇有秋风习习之感。

“起的真早啊，余生”

我之后第一个醒过来的是凌青霞，她的短发杂乱得像刺猬一样。

“嗯，早上好”

一边刷着牙一边向她打招呼。

天气不算太凉，我还是拿多一件长袖校服离开宿舍，毕竟要是着凉了，再加上生理期的话……

我想我会死的。

本来还想打电话给余生问一问的，但想着她好像要做检查来着，也就罢了。

而我还得开始准备数学和化学的考试，楼下饭堂饱吃一顿后，赶回了课室。

相对于以前的我来说，现在六点四十五分回到课室并不算早，不过我居然是第一个来到课室的女生。

独来独往惯了，加之宿舍里三人都是五班的，和我并不同路，所以没有一起走的必要。

虽然在女生群体里是挺孤立的一个人，不过嘛，我也无意特地与她们交好。

毕竟女生群体在班里早就划分好固定的小团体，她们可能需要我，但我也未必需要她们。

只要自身足够优秀，自然会有愿意学习的人依附过来，而不是我去当哪个小团体的舔狗。

“跟我出来一下”

班主任点了点我的肩膀。

“哦”

坐在最后排本来是不太受关注的，不过呢，当我一站起来时，班里开始「叽叽喳喳」地热烈讨论起来。

讨论什么没听清楚，不过嘛，可以猜到是关于余生的、可能不算好的事。

“自己复习自己的，不要讨论！”

班主任突然吼道，跟着他后面的我也被猝不及防地吓了一跳。

感谢班主任的发声，全班都安静了下来。

“我记得你说想考五大是吧”

班主任说的「五大」自然是指雁南五大高中。原来余生有跟班主任说过。

“是的”

我点了点头。

“最近学习怎么样？”

“还不错”

把余生的学习近况概论为「还不错」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进了四班对你有帮助吗？自我感觉起到什么作用？”

很班主任的问句，加上稍显夸张的晃动手掌。

“有，相互之间促进学习之类的”

“哦？据我所知，你似乎没有真正的融入到四班的集体中去吧”

据你所知？又是谁打的小报告？

如果非得融入到女生团体中才算融入班集体的话，那我确实没有融入……

“我会尽力的”

“我知道你会尽力，作为班主任，我肯定会帮助每一个同学积极融入班级，参与到班里的事务中去……”

班主任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大段话，不过我是左耳进右耳出的，毕竟感觉意义不大。

“……我想安排你当学习委员，既可以让同学们督促你学习，也可以让你更快融入班级，你觉得呢？”

「我觉得不好」

当然这想法我是没说出口的，毕竟作为插班生，这样逆着班主任好像也不太好，可是我又真不想当什么学习委员。

所以选择避开班主任热情的视线，然后沉默不语。

“那就这么决定了吧”

喂喂，你是班主任也别自顾自的决定啊喂～

好了，今日烦恼+1

然后班主任马上就回到班级里宣布我为新一任的学习委员。我只好微笑面对，生活还得继续。

当学习委员其实是一柄双刃剑，成绩好自然受人青睐快速融入班级，要是成绩不好则会被人无情嘲弄。

我知道班里有很多女生就等着余生这次考试考砸。不过她们与我的想法完全相反就是了，我只想着文科类多得分，理科类少得分。

不然余生一次性进步太多，怕会被怀疑有作弊的嫌疑。虽然我是不怕被质疑，但我不愿让余生落下不好的名声。

「数学 8:30～10:30」

「化学 11:00～12:00」

“无欲则刚，关心则乱”

我情不自禁念叨着这句话。

“同学，请不要说话”

在「巡逻」的监考老师敲了敲我的桌面，旁边作为的「12号」曾栩岐朝着我露出不怀好意的假笑。

我假装没看到她，抬头看了看考场里的钟表，随意地翻了翻试卷。

其实大部分题目会做的都做了，少部分确实难。别说余生，就连我要解出来也许要花上许多时间。

基于不会做的题能写多少写多少，所以我也不打算写下去，就在草稿纸里解一下就好。

收卷，十点半了，回四班课室。

余生那边应该出院了吧，我这边休息半小时还得考试，班主任又一直呆在课室，所以没办法打电话问候一下。

——痛！

突如其来的剧烈抽搐疼痛！难道是传说中疼痛级别高于「蛋疼」的痛经？！

接下来还有考试，不妙啊。

我蜷缩着身子，一手捂着肚子，一手给脑袋垫着，整个人趴在桌面上。

“余生？”

说话的是，郑杰。

“别说话，让我休息一下”

我闭着眼睛，紧锁眉头。明明穿着两件衣服，却还是觉得冷。

“大姨妈来了？”

“……”

“需要红糖水吗？”

对了，还有红糖水这种东西，我记得余生的书包里有放着红糖。

“在我书包里，帮我拿一下”

“好的”

郑杰很自然从我书包里拿出红糖倒进我的杯子里，悄悄地走到「叶子扬」的位置上打热水。

“给你”

“谢谢”

“不用谢”

“看样子，你很熟练啊”

我抿了一口红糖水，感觉并不好喝，只是那暖身子的作用倒是很明显，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疼痛感也不如刚才那么明显了。

“我有个姐姐，习惯了”

郑杰挠了挠头发，微笑道。

哦？是嘛，果然有姐妹的男人是更容易会变成暖男的吧。

当然，作为独生子的我这辈子都难以体会的了。

真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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