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那能算偷吗

铜雀楼。

宿成乾正在巡楼。

得益于最近各种不知道的因素，客人和下人们在他面前都有些乖巧，宿成乾巡楼的难度更进一步降低。

眼看赛如月猫着身子，躲在柱子后面，好像在偷窥什么，忍不住走上前去。赛如月看得很专注，一心盯着目标人物，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宿成乾。

“看什么呢？”

宿成乾突然凑近，低声地问道。

赛如月吓了一跳，转身看见是宿成乾，蓦地松了一口气，赶紧将宿成乾拉到柱子后面来，一只手拦住了他的嘴巴“嘘”了一声，又踮起脚尖按下了他的脑袋，这才说道：

“你看看那边，那里的老鸨的房间，平日里都不让我们出去，可是张大总管最近出入得频繁，是不是偷东西了？”

“偷东西那可不是好事。”

宿成乾慷慨陈词，完全忘记了当年他也干过这种事情。

当然，偷的对象不一样。

但他偷的那个玩意儿，难度有点大。

从一个名叫“什么玩意儿老君”修仙者手里，偷了一把清吟剑。这老仙说是此剑可劈开山峰和海水，牛逼得很，他小时候手里有没有个把趁手的武器，只好悄悄摸摸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选了个山头去偷剑。

选山头也不是乱选的，先选个离魔教地点比较远的，最好是能够制造不在场证明的。

但是他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千方百计、列出重重条件、多方比较之后选的山头，竟然是守卫能力排名前十的山头。

他还记得当时树摇影动，他刚刚踩上一个台阶，就触发了陷阱。

刚破一个陷阱，就招了一道雷，最后五雷轰顶轰的他脑袋发晕，摇摇晃晃醉酒一样行动，之后的记忆就开始模糊了，他记不清楚自己到底进了山头没有，有没有跟人对上手，只记得记忆里最后一刻，他是浑身焦黑地朝着小路滚下去，在山脚呼呼大睡了四十九天，醒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把清吟剑。

鱼雷打挺坐起来，一看，一琢磨，眼睛一瞪。

Emmmmmmm……

呆滞状一炷香时间。

宿成乾就这么寻思了老半天，终于恍然大悟，当即拍板这剑是自己“历经千辛万苦”偷来的。

要不是他偷的，又怎么会在自己手上呢？

人证（大雾）、物证俱在，这总该赖不掉了吧。

嗯哼，反正是他偷的没跑了。

于是他便拿着清吟剑回去魔教鼓捣鼓捣，可惜这清吟剑好像跟他有前世冤仇还是什么的，连片树叶子都砍不断，别说山啊水的，最后不知道被他丢哪里任由它生锈去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一直没想起清吟剑这回事儿来。

现在一看见张大总管偷东西，忽然就跟记忆开启了一样，把这穿开裆裤干得黑历史想起来了，有些讪讪不好意思地搓了搓鼻子。

“我盯梢他好几天了，从老鸨房间里偷了一包东西就往外跑。”

赛如月有些犹豫，她只是一个铜雀楼的丫鬟，自己手头也有些来历不明的钱。虽然现在买卖下等人这种缺德的事情，因为某个人传染给她的debuff缘故，她已经没有做了。但是往事不会因为这样儿消散，做过的就是做过的，站在这种立场批判别人，她自己都觉得有点站不住脚。

可是张大总管一来没有婚娶，二来父母健在，三来他这种地位的每日在铜雀楼领的银两比她赛如月多了很多，四来这个人不赌不嫖没有太多花钱的地方，又实在想不到什么合理的理由缺钱到这个地步，直接偷到了老鸨头上。

“你说我们要不要查探查探？”

赛如月本来是自言自语，就算真要逮住张大总管这只老鼠，也得抓人抓脏，不能瞎喊。

没想到这个问话被宿成乾听取了，后者完全不负责任地说道：

“查啊。”

“啊？”

赛如月自己都一愣：

“查什么？”

“张大总管，你要是怀疑他就更该真真切切地查一下。免得好端端怀疑错了别人，这得多冤枉。你要是不查，你心里就会一直有这个怀疑，到时候不管他做还是没有做过，最终心里起伏不定，不得安宁的是你自己。”

宿成乾老神定定地说道。

“你……你还是那个二愣子吗？”

赛如月讶异地看着他。

“我怎么了？”

宿成乾不明所以，这刚才的回答不是挺标准的吗？

“不是……我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从你嘴里听到这么的……”

赛如月眨巴眨巴眼睛，挠着自己的脑袋，寻思一个词儿。

“这么的？”

宿成乾跟着问。

“这么的有条理的话来。”

这会儿轮到赛如月匪夷所思，伸手去摸他额头：

“你老实说，今天有没有吃哪家小姐姐给你的稀奇古怪的东西？还是出门的时候被门框挤了？还是说睡觉的时候大橘翻身把你压窒息了？”

“我——我其实是一个相当睿智的人，你信不信。”

宿成乾拿下她的手，为自己打抱不平。

“不对啊，这人不可能啊……”

赛如月摸着下巴纳闷地走开了。

“哎——你等等。”宿成乾在后面喊。

“难道有什么幻灵还会改变人格？”

“喂——”

“该不会这里面不是二愣子吧！呜哇越想越可怕！这要是披着人皮的狼怎么办啊啊啊啊！”

“喂！如月！喂——！！！不要擅自想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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