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承

自边境向古蜀进发，路程也不过六七十里地，但却再鲜见一户人家，似乎这里曾作为据守战线，战争之后便将城墙外的一大片战场荒废了。由此城市建设也便再没有延伸到这里。

“曾有人说这片荒地不被两方开发是因为这里早晚将再次化为战场，没想到终归有一天这句话会成为现实。”羽菀铃低着头看着脚下板结的黄土，那之上似乎还有着斑斑血迹。

“战争真的会爆发吗？”

“不知道，但荒月和星殿的战争已经爆发了。两个国会的战争一旦爆发，那真正的战争也就不远了。”

“那么你又想做到什么呢？”蓝震百无聊赖地盯着渐渐西行的太阳和不断变化的云朵，“我记得你找我的时候说过你想毁灭荒月吧。站在你的立场上，你想要毁灭的不是星殿吗？”

“立场不代表我一定会支持荒月，而且所谓毁灭，我也只是想毁掉如今的荒月的首领罢了。”说到这里，羽菀铃的语气比平常多了几分坚定和决绝。

“看样子是有什么特殊的隐情吧，”蓝震遥望着远方，古蜀在炽热的阳光折射下若隐若现，“已经快要到了呢，该说的就赶紧说吧。”

羽菀铃倒也没有什么想要隐瞒的意思，想了想说：“事情的前因后果，果然还是应该从这片大陆的历史说起比较好。”

“在安德鲁大陆由人类掌控的800年来，再也没有出现过真正意义上的荒兽，但在这之前，人类只不过是在荒兽脚下苟延残喘的尘埃罢了。荒兽毫无疑问是现在人类文明的来源，包括我们的文化，我们的生存方式，甚至我们的念力术式的来源都是荒兽，因而荒兽成为了安德鲁前两千年唯一的统治者。

“但在这两千年，人类也在不断地向荒兽学习着，甚至有了创新，产生了武学这种人类特有的能力。而创造它的，便是军神玛尔斯。他与他的随从术师带领着人类讨伐荒兽，取得了奇迹般地战绩，荒兽的统治，也似乎就要结束。

“然而也正是这时，人类才明白荒兽的没落并不是必然，在即将取得胜利之际，突然而至的另一个世界侵蚀了这个世界。那是一个完全由念力形成的世界，我们也并不知道它从何而来，但可以肯定的是它是为了吞噬一切拥有念力的事物，这自然也包括了人类和荒兽。

“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玛尔斯同荒兽们进行了商讨，取得了折衷的办法，分散他们那一代的荒兽和人类的力量，以此为基底和传承，创造一个新的荒兽和人类共存的世界，并用这分散的多余的力量来满足侵蚀而来的世界。”

“但是现在并没有荒兽的存在了啊。”楚凝姝问道。

“那些荒兽的血统被传承到人类的身上了。以荒兽的身体，传承这么少的力量只会不断衰竭而死。玛尔斯虽然违背了荒兽们的意愿，但是他已经尽全力保存了荒兽的血脉，玛尔斯也因此而死，他生前创造的安德鲁王朝则保留了下来，并且为了纪念他的贡献，这片大陆也被命名为安德鲁。”

“但实际上还有其他国家啊，比如说古蜀。”蓝震插嘴道。

“是的，并且，古蜀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玛尔斯的传承。”羽菀铃看了看自己腰间的刀，说道。

“诶？”

“玛尔斯是武流的创造者，他可不会操控念力。所以现在武流的传承是玛尔斯，而念力的传承实际上是术师。现在的念力操使者也统称自己为术师。”

“啊，我想我大概知道了为什么会爆发战争了。”蓝震略带着反应过来的神情说。

羽菀铃点点头，接着说：“实际上在安德鲁稳定后的四百年，战争的苗头便已不断，并且愈演愈烈，那时候可不是现在这种两国对立的状况，荒兽的传承们也拥有自己的统治地区。那毕竟是他们的祖先留给他们的地域。”

“是青莹之森的墨狐，荒芜之地的猎犬和雪原的海帕尔格吧，我在之前的旅店的书里看到过。”楚凝姝若有所思地说着。

“是啊，可惜现在情况完全不同了。猎犬被灭族了，在二百年前时，当时的星殿以猎犬特有的好战性格的威胁为由，下了灭族的命令，人数不足30万的猎犬自然是寡不敌众。安德鲁曾经战斗力最强的种族就这样灭亡了。而在那之后，墨狐便隐藏了起来，至今不知所踪，实际上这二百年来星殿也并没有再找墨狐的麻烦，包括海帕尔格因为没有战斗力再加上非凡的商业智慧，在古蜀和安德鲁都生存的很好。安德鲁就这样维持了二百多年所谓的和平。”

蓝震瞥了楚凝姝一眼，后者轻轻摇了摇头，道：“人类总要为战争欲找借口，猎犬恐怕也只是牺牲者。所以，如果说现在就要发生战争，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虽然很可笑，但这就像是自然规律一样无法为违背。”

“即使如此！”羽菀铃急切道，“即使如此我也不希望我生活了十几年的国家成为战争的始作俑者，留下恶名，所以我想改变这一切！”

“那你是觉得杀掉你的首领就能结束这一切吗？”蓝震道。

“他是最先提出术师们就是造成魔物侵扰的罪魁祸首的人。他告诉世人正是由于术师不断创造更为强大的念力术式，滥用念力，才导致了魔物的产生，所以他要摧毁星殿，创造一个新的机构专门管理术师。”羽菀铃咬着牙说，“因为玛尔斯的传说的前车之鉴，连安德鲁的平民都相信这一套说辞。”

“我倒觉得没什么问题啊，你不应该相信他吗？”楚凝姝道。

“那是你们不了解他。我是他一手培养的孩子，我太了解他的野心了，他分明就是想统一这个世界。可是连荒月那些了解他的人都拥护他，明明他才是错的。”羽菀铃不甘地说。

“这就是你找我的理由吗，说实话也真是够简单的，而且这也的确是我们无法插手的事。无论怎么说这就是常理。”蓝震有些疲倦地叹了口气，“真是想走啊，可是留下你倒怪可怜的。帮你到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不懂的东西太多了。”

“是吗？”羽菀铃低下了头，“那些人也是这么说的......”

“好了，赶紧走吧。早点到，古蜀主城里还有fcm的派出机构吧，说不定还能蹭饭吃。”蓝震面无表情地向前走着，步子倒是越来越快。

“满脑子都是吃，丢不丢人啊。”楚凝姝笑道。

“你还没资格说我。”蓝震冲她翻了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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