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我想回家

我是谁？

这是哪？

好黑啊，我怎么在这？头好痛，头...

对了，我被什么东西从后面打了一下脑袋，然后就晕过去了。为什么会被打来着...

！！！

我想起来了！我和女魔头小荔枝她们一起去学校西南角的废弃实验楼探险来着。

我们从一楼开始探索，二楼去过了，有窗台，三楼去过了，四楼...四楼没去过，记忆好像中断了。

到三楼之后发生了什么？

走上楼梯，往前走...嗯...尽头有个厕所！我进了厕所，然后...门锁上了...后来出来了...

我发现最里面的隔间有人，吓得赶紧跑出来，但是她们都不见了，我的手机也没电了。

我记得后来是从楼梯上一路跑下来的，但是到了一楼太黑了什么也看不见，后来就被打了。

事情捋清楚了，我现在被绳子捆着很紧，手脚都是，无法站起来。但是我的嘴还可以说话。

【有人吗——有人吗——谁在这里吗——】

我没有拼命地喊，因为打我的人应该就在附近。

“嗒、嗒、嗒”传来脚步声，一束手电筒的光照射过来，刺痛了我的眼睛，黑暗中的光显得太亮了。

一个年轻的瓜子脸的瘦高男人，一脸痞气地走了过来，冷漠地看着我。

【叫什么？饿了？自己啃面包去】

他扔过来一个长条的物体，我的视线随着移动，一块长长的条纹面包落到了地上。但是，地上还有别的东西。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孩躺在地上，手脚和我一样被绑住，她闭着双眼，好像死人一般。

拿着手电筒的男人见状离开了这里，唯一的光也消失了。

刚才手电筒照亮的瞬间，我注意到这里是一个类似卧室的房间。不到二十平方米的空间，有一扇门，一张床，一张桌子，还有一个书架。

女孩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她是不是死了？我开始害怕起来，我是不是也要死呢？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呢？

这里还是不是实验楼呢？

这些问题没有答案，我一拱一拱地爬向躺着的女孩，在她面前小声呼唤。

【你还好吗？醒醒啊，醒醒】

没有任何反应，我的心里一惊，用头顶了顶她的胸，我的手脚都被绑住动弹不得，只能用头来了。而且万一这女孩死了的话，碰脸让我瘆得慌，没有温度的身体太吓人了。

【嗯...嗯...嗯？】

她动了一下，随后眨了眨眼睛，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流出过无数泪水，脸上挂满了泪痕。

【你是谁？】

【你是谁？】

同时开口，女孩子的声音很好听，很轻很柔，像秋天的风铃。

【我叫余文雯，是刚被他们外面的坏人抓进来的】

女孩子瞪大了双眼。

【你...你也是被抓进来的？】

【也？你也是？】

【是的，我是和妈妈一起在游乐场走散了，然后一个阿姨说带我找妈妈...】

女孩说着变得哽咽起来，好像又要哭出来。

【妈妈...妈妈...】

终于忍不住，大滴大滴的泪珠从脸上滑落，我的心里也痛苦万分，她看起来这么可爱又纤细，却哭得这么伤心。

【没关系的，那帮人是人贩子吧，我的姐姐很厉害的，马上就会来救我们了】

【姐姐？】

【没错】

【不行，不可以！她也会被抓起来的】

【不会的，那个人可是——】

【你们在聊什么？】

突然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啪！”

我的右脸被狠狠地扇了一巴掌，然后后背被猛地踢了一脚。

痛、剧痛，我的身子不由得缩成一团，手臂紧紧抱着头。

【看来还很精神啊，那就教育一下好了，卖的时候也能老实点】

【不要，别——啊！】

这个女孩子突然抬起身子挡在我的身前，然后被一脚踢中肚子，身子软了下去，瘫在地上。

【啊...啊...咳咳咳...呜呜呜...】

连叫都叫不出来了，她双手捂着肚子，脸上痛苦地扭曲着，然后猛烈的咳嗽，似乎想吐出来。

【我们保证听话，不会再聊天了，请住手吧】

我急忙向站在旁边的男人请求着，这个人不是刚才的那个瘦高男人，而是更矮更胖的一个秃顶男人。

【是吗？我才不信，只有身体的痛苦才是实打实的记忆】

不好，他要——

【啊啊啊！！！】

我的小腿被狠狠踩着，男人的皮鞋太硬了，腿仿佛要断裂一般，他的脚甚至在地面摩擦，腿上传来的爆炸般的撕裂感让我大声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男人停了下来，换到另一条腿。

【求你住手，让我做什么都行，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十几秒钟，是我人生中最长的时间，比被按着头在水桶里的时间还长，我发出了自己从未听过的惨叫，仿佛被人千刀万剐一般。

身子已经软了，我痛苦地痉挛着，每呼吸一次，腿上的撕裂感就强烈地刺激着我。

【给老子老实点，再不老实下次就是胳膊】

我拼命点头，只要能放过我，怎样都好。

他离开了，我仿佛从地狱中逃出来了一般，好久不敢动弹一下。

女魔头...不...姐姐大人...你在哪啊...好痛啊...我好痛啊...

求求你，救我出去吧，已经不行了，我要被卖掉了，我的人生，本来就毫无意义。

我失去了母亲，失去了父亲，我原以为已经失去了一切。

但是，我起码还有性命，还有安全无忧的生活，还有...还有虽然欺负我，使唤我，自大到不行的姐姐...

我起码还有温暖的房子，充足的食物，足够的零花钱...

但是如今，我和另一个可怜的女孩子被绑架到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承受着花季少女不应该承受的暴力带来的恐惧和痛苦。

我的人生，将要去向何处...

【我想回家】

【我想回家】

我和地上痛苦挣扎的女孩子，不约而同地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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