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无巧不成书

深夜的街道没有太多灯火，除了风的呼啸声外，偶尔还会有一两声犬吠从远处传来。在这个地方，除了脚下踩着的枯黄色植物，就剩那被烧毁过房屋的残渣。

冬木市还有着许多类似的地方，它们没有来得及被重建，似乎记载着十年前的那场浩劫，曾让这个城市化为了一片火海的冬木市末日。

少女用指甲轻轻划动着粗糙又灰黑的石墙，墙上留下了一道道淡淡的痕迹。

终于和弟弟相见了。

没有那该死家庭的干涉，他真真切切的出现在身边。

很快他就会成为自己的所有物，不属于其他任何人……

‘那个女人会成为你最大的阻碍。’

“……”

又出现了。

这个声音从她脑海中窜出，不会有任何征兆，却附着让人无法忽视与拒绝的魔力。

那是中性的声音，无法分辨男女，唯独让人感到古老而知性。它曾对少女称自己为擅长迷惑人心的“恶魔”，至今为止也令她做出许多疯狂的事，无论正确还是错误。

虽然如今少女已经习惯，但此时还是让她微微失神。

事实上，他说的并没错。

“你指的什么？”

‘我心里清楚，你心里也清楚……现在，这个机会近在咫尺，只需要清理掉无关的人……使用我的力量，你将如愿以偿。’

“我很高兴你能给我的建议，不过这种力量我不会在滥用了，况且每次我听你的建议，总是会让部分人不愉快，问题是明明有更好的方式能去解决问题”，楚娅回忆着那些因痛苦而扭曲表情的人，毫不客气的发泄道，她停顿半分，又继续说，“现在还不能确定她是什么，在问题出现之前，我想我能好好的处理。”

‘这并不是你内心的答案。’

“答案是他永远只属于我，从现在起，为我所有。”

‘可笑。’

楚娅对恶魔的评价嗤之以鼻，不过却按捺不住莫名的怒火。

“恶魔”跟她共处的时间过于长久，它侵蚀着思维，影响着她的判断，久而久之，楚娅的精神已经出现了严重问题，性格变得烦躁，极端。

无论什么事，什么时候，她都可能发怒。

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

心理治疗，药物治疗，或是在楚文面前，强行克制住自己。

嗯……有些时候还会出现幻觉。

虽然“恶魔”说她看到的那些幻觉，都是真实存在着的东西，但她认为当做是幻觉会更加轻松。

见楚娅没有失控，“恶魔”继续与她交谈：‘你可以放弃，可以选择一直等待下去……’

“我已经等了我弟弟七年，时间够久了。”

‘对于我的永恒，你那所谓七年不过一瞬间……’

“你不过就是想削弱我的精神，想让我彻底成为疯子。”

‘我从来没有否定过这一点。’

“所以呢？”

‘如果他对你的感情并不是你所期望的呢？你又要怎么做，你应当如何？你已经有对策去面对了吗？你根本就没有一点觉悟’，恶魔一次性抛出许多烧脑的问题，似乎很期待楚娅怒发冲冠的样子。

令它遗憾的是，楚娅这次意外的冷静，少女仅是一摆手，用厌烦的口气道：“我喜欢好问的人，但你的举动纯粹是在挑战我的耐心，我猜我现在死了的话，你也好不到哪去。我一直都在痛苦于离开了弟弟，现在他回来了，我只是不想让他再次离开。”

‘呵呵呵，我们拭目以待。‘

那个声音渐渐散去，直到彻底消失在她脑海之中。

“真是烦人的家伙。”

楚娅深吸了几口气，内心渐渐平复下来。

接下来得做正事……

她那双眼褪去最后一丝幽绿，在能看清手机屏幕上的文字后，随即拨通了一个号码——

要说些什么？

为什么自己非要打这电话呢？

“谁？”，那头率先开口，打断了楚娅的思绪。

“我。”

“你？让我想想，我还是有好几个不希望听见的声音”，懒洋洋的声音并不带更多的情感，“喔，我想起来了，是你。”

楚娅沉默以对，她敢保证对方在接到电话的前一刻就知道她是谁。

“这么长时间，你想好了吗？是回心转意，还是说坚持自己的决定。”

“不，那是我父亲的决定。”

每次联系都会是这件事。

关于自己死去父亲的善后问题。有人说过大部分争执的本源都是为了钱、利益，但母亲明显不属于这一类，她并不是想分得什么遗产，而是想要父亲的遗体。

可是天知道她为何对此如此执着。

“呵，既然如此，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反正他留给你的东西，也足够你过几辈子了。”

“我可活不到那么久。所以……我弟弟来冬木市了。”

“你弟弟是哪位？”

楚娅愣了愣，大概没有理解到她的意思，她不可思议的问：“我有很多弟弟吗？”

“我儿子？哈，他之前为了你跟我大吵了一架，我还以为他当时说的是气话……啊，那愚蠢的臭小子，把他妈当什么了？。”

“……”

那头继续说：“我想到他很多放弃的可能性，但实在没想到，他这次没有半途而废，这个懦弱的孩子总算有点骨气了，也罢，你就照顾好他，希望他不会对自己的选择后悔。”

楚娅皱起眉头，有些地方说不通，或者说有个很关键的问题，她立刻指出：“你派了人监视他吗？”

“监视？我好歹是他妈！一直都有人盯着他，没想到还挺负责。”

电话里的语气好不容易带上情感，又被楚娅一句话给抹去了：“我想你不再是我妈了。”

“哼，如果你不答应那件事，这就会变成事实。或者，我有能威胁你的东西了，比如，把我那蠢儿子送回来……”

“哔。”

楚娅果断挂掉了电话，变得烦躁不安。

这到底算什么事？

可真是好手段！

过去做什么事都要看你的脸色，不能反驳，更不可能违背！如今还要……

除非……

除非解决掉麻烦。

她想起“恶魔”说过的话，眼中愈发清明，和弟弟永远生活在这，远离喧嚣之地。

嗯，这的确是好主意。

解决麻烦——首先就是那个叫俾斯麦的女人……

‘你对她怨念很大。’

“家庭矛盾。”

家庭……上一辈人的事情，现在由她来承担。

‘那女人不好对付。’

“你也有说这种话时候？”，楚娅冷笑道。“人总会有弱点。”

‘那如果不是人呢？’

“只有比你更可恶的恶魔，才会让我感到害怕。”

她眼中闪过了一道渗人的绿光，随后又恢复正常，大步的走出了阴暗之中。

一切只是为了我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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