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傻姑娘

叶奈最终在圆弧形的大楼下，找到了那个少年的踪影。

他坐在被包围的，属于学院中心区域的喷泉旁的座椅上。

缓缓流动，没有剧烈喷薄的喷泉，潺潺的流水。

阳光从东边照耀下来，将一块块石板覆盖上了淡淡的金色。

鸽子一会儿啄着地上剩余的粮食，一会儿不约而同飞上天际。

而那个少年背对着叶奈，微微仰着头，黑色的袍子轻轻随风飞舞，乌黑的发丝静静徜徉。

这一切都显得如此的和谐，甚至是有些唯美。

少年的身影显得如此的静好，不会觉得他多么孤独，和阳光几乎重合成一色，竟让叶奈不忍心上前打破这一刻的完整。

但是最终叶奈还是忍不住心底的好奇，慢慢走上前去。

随着拥有一头漂亮的烫金色长发的少女的步伐到来，白鸽们扑腾翅膀，飞向天际。

坐在椅子上的少年有所感应似的转过头来，仍然是紧闭着双眼‘看’向叶奈。

“一起坐坐吗？”

少年语气温和，如三月的春风似的温暖。

叶奈愣了愣。

“你知道我是谁么？”

却看到了少年脸上稍显迟疑的表情。

“好像……有点耳熟呢。”

叶奈眼底的疑惑消失了些许，却没有就此坐在这个名叫唐宁的少年身边。

而是轻声道。

“应该称呼你……唐宁学长么？”

少年转过头去，面向喷泉的方向，他的双腿上放着一本厚厚的教义，这是教廷学院每个学生几乎必备的东西，说不上有什么用，但是不随身带着，就是忤逆整个纳兰教廷的行为。

悲哀的教条。

他勾起嘴角，还是温和的笑容。

“你也可以像他们一样叫我。”

“什么意思……”

叶奈有些不解。

随即听到了少年平静的回答。

“他们喜欢叫我瞎子。”

这句话叶奈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虽然没有从对方的语气之中品尝到自怨自艾的味道，但是竟然心底有些不好受。

是因为心底的那些怀疑和揣测而惭愧。

他双目都失明了，应该是做不出那种事情的吧……？

叶奈如此想到。

“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就在叶奈恍然的时候，听到了唐宁的问话。

叶奈来到嘴边想要问的话，却成了“那个……我们见过面的，在……蔷薇花教会前的大街上，我们见过面的……”

这下，唐宁脸上露出了恍然的表情。

一下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原来是你啊……那天……你没事吧？我后来听到那边发生的爆炸，但是你能站在这里，大概是没有什么事情了。”

对方如此开口，叶奈接下来的话不知道如何说了。

憋在喉咙里，如鲠在喉。

最终消融在了对方灿烂的笑容之下。

叶奈轻声道。

“唐宁学长……我叫叶奈，是教廷学院的一年级学生。”

唐宁点点头，笑容显得如此的善良有爱。

“叶奈啊，你好。”

看着唐宁似乎是发自内心的笑容，叶奈抱着心中最后一丝疑虑，轻声道。

“那天……谢谢你。”

这一句话，让唐宁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他迟疑片刻，轻声问道。

“谢谢……我……帮你找回了那本书么？”

这句话出现在两人之间，白鸽飞回了喷泉。

阳光逐渐的偏移光影。

阴影一半在少年的身上，一半阳光在少年的脸前。

叶奈低垂眉眼，微微点头。

“恩，就是这样。好了，不打扰唐宁学长了我先回去了。”

唐宁点头微笑，一脸无碍。

“一路顺风，漂亮的姑娘。”

脸颊微红的叶奈快步离开了中心的喷泉广场。

天空的阳光还在偏移，被阴影完全笼罩的少年，最后一句话无从被叶奈听到了。

他嘴角的弧度，无人得见的诡异妖冶。

“漂亮的傻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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