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梅燕夜话

“呵，我可不吃这眼前亏！”不曾想的是，剪刀怪人竟然一刀刺向自己的脑袋！他当场脑袋开花，血肉横飞！与此同时，安图雅赫也一头往地上撞过去，当场毙命。两位主心骨人物接连自杀身亡，这让其余的拳员们摸不着头脑，树倒猢狲散，他们乱作一团。北飞燕本期待着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可不曾想他们竟然会选择以这样的方式逃跑。

“血之契约！”莹从高处一跃而下，“他们可能还没有逃跑，只是躲进了新的躯体里，大家多加小心！”

“……姐，”梅欣瞬移到了她的身边。在短短的十几秒内，正是她一口气拧坏了下水道的阀门、又打开了运河的侧门。这是青古广场第二次被水淹没了，她以相同的方式，再度把这地方淹没，扑灭了同样熊熊燃烧的大火。

莹与莺两姐妹没有闲着，她们开始营救那些被大水冲走的孩子。而梅欣和北飞燕则把城主大人带回到了茶楼的顶部，那里还尚未被水淹没。反叛的十拳会拳员们纷纷逃窜离开，但是残余的城卫队队员们很快合围上来，把他们纷纷捉拿入网。这场闹剧，最终也就结束了。

大水褪去后，月下荫下楼，关切地询问救援的情况。所幸孩子们都无伤大碍，除了几人身上有些小的擦伤以外，其余的都相安无事。他们的口袋里的炸药在大水中被打湿了，因此拳员们没能将其点燃。

北飞燕把安图雅赫和剪刀手的尸体收了起来，将其拉至海边沉到海底去喂鱼。绝对不能让他们用血之契约重新回到这两具身体里了。至于他们究竟逃到了哪里去，大家都没有什么头绪，不过万幸，月下荫没出什么事，柳家四姐妹的位置也没有暴露，唯一蒙受损失的，是大家“祭月日”游玩的兴致。

莹莺两姐妹陪着月下荫回了半月塔，北飞燕本也打算一同跟去，可是月下荫婉言拒绝了她的好意，并趴在她耳朵旁悄悄地说：“今晚，留些时间给梅欣吧。”她也领会了她的意思。于是，北飞燕便随着梅欣回到了“青色草地”，一路上两人无言。沃尔莉待在青草地里，负责照看柳家四姐妹，见她们平安无事地回来了，忍不住问东问西。北飞燕简短地说明了广场那边发生的骚动。

“他们竟然抢孩子当挡箭牌……真是万般可恶！”

一夜的骚乱下来，北飞燕业已疲劳万分。她正欲走向自己的隔间，睡上一顿清醒觉，可梅欣却握住了她的手。她的眉毛低垂，有话想说。北飞燕倒觉得以外：自从她俩重新见面起，这是她们第一次的身体接触。

“……姐。”她害羞地低着头。

“说吧，欣，”她们互相以昵称称呼着对方。仇恨早就该烟消云散了，不过到此时，她们才算真正地化解了曾经的矛盾。

“今晚……回家去吧。我们的老家。”

“嗯。”她轻声应允。

回去的路上，依旧哑口无言，不过时不时的，两人会有短暂的眼神交流，随即心领神会地笑一笑。半月湾的海风还是依旧的凉爽，迷人的夜还是那么充满吸引力，不过对于成为了灵兔的二人而言，这夜空又是别有另外一番寓意了。

熟悉的庭院，熟悉的门坎，熟悉的老树。北飞燕推开门，屋中收拾的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灰尘悬浮在空中。她很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床被整理的好好地，床单上还留有余香，似乎是不久之前有人住过。当她转过身去，梅欣那红的透彻的脸就已经告诉她事情的原委了，她于是不再深究，躺上床去，拍拍床单，示意梅欣上床。

妹妹听她的话，到床上来。仍旧是无话可说。到头来，打破寂静的是飞燕，她睁眼看着天花板，用轻松的语调说：

“今天的一切，都让我回到了五年前。那时候的你还不懂事，如今……你可以独当一面了。”

“……”她也凝望着天花板。老旧的天花板上开了几道缝，从中传来啮齿生物吱吱作响的咬合声。

“你成长了，梅欣。你有了自己的决断力，你也学会了约束自己。那个无理取闹的你似乎已经消失不见了…我很欣慰。”

“……姐姐。”她轻声打断了她。北飞燕收起络绎不绝的话题，无言地看着她。

“我一直都在想你。我之所以生气，是因为你明明知道我的下落，却一直不来找我……为什么？我明明一直都想着你。在不久前，我还对佛祖许下了愿望，想要和你再见一面，可是没想到，佛祖竟然真的听见了我的愿望……”

她在强忍，不过泪水已经在眼眶边缘欲滴不止了。北飞燕抱住了她。

“欣，我只是……只是想让你更独立，令你自己锻炼自己，仅仅是这样罢了。我也一直牵挂着你，可是……事务缠身，万万脱不开啊。”

“我理解你，姐。不过以后……”北飞燕的袖口被泪水所打湿，“我们能……想当初那样，同归于好么？我再也不会做恶作剧了，这个坏习惯，我五年前就彻底戒掉了！我、我们还是当年的那对姐妹，对么？”

“没错，”她抱住她微颤的双肩，“我们还是当年的那对好姐妹……我要向你道歉，欣，那个晚上，我做的太过分了。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在反省着，想象着，也许当初我不那么暴躁的话，可能现在就是另外一副模样了吧？对不起，欣。”

“姐，别道歉了。”坚毅的梅花即使在寒冬腊月也不曾动摇，可是温情的春风一吹，她便柔情地凋零了。这一次，轮到梅欣替飞燕拭去泪水。“你没有做错什么，一切都是错在我的身上。你只是尽了你身为姐姐该做的职责而已。”

她向她微笑着。

“我……我不介意了。今夜的夜晚还很长……这五年来，有什么想说的话，都让我们好好地交心一番吧，姐。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总是太少了呢。”

“嗯。”她点点头。窗外夜色明亮，郎朗徐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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