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秘密

我的视野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只有刚进来的房间蜡烛微弱的光。

这里是哪里？为什么教堂下还有一间密室？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但有一件事心里是隐约明白着的，我正触及的是教堂中最危险的秘密。

“扑通——扑通——”心脏紧张得在加速跳动，室内的空气阴凉却很干燥，还有一股说不清的薰香在飘散着，闻得我的头有些晕乎乎的。

即使心里想着“要赶紧离开才行”，双腿还是自顾自地往更黑暗的地方走，眼睛没看清前方，脚下一滑，身子向后倾倒，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嘶——”我痛得闷哼一声，揉着痛处，手上一阵湿滑，像是沾上了什么液体。扶着墙站起来后，下意识地把手往裙子上擦一擦。

“到底什么啊，这里黑不溜秋的……”嘴里小声嘀咕着。虽然恐惧一丝未减，但还是鼓起勇气走下去。

我想看看那个乔恩主教到底在干什么。我的心里已经不满很久了。

乔恩主教几个月以来都不怎么管理教堂事务，所有的事都是我和杰森去安排的，即使向她报告也不会多说什么，一副“你说得都对，就按你的提议做”敷衍的样子。教堂里的侍从与孩子们见到她的机会越来越少，甚至连死去的孩子葬礼也只来了一会又匆匆离开，对于失踪了的这些人也并没有为他们做什么。

以前的我还因为有这样一位善良，亲近，温柔的主教而欢喜呢，并且相信她一定能让所有人幸福生活下去。

可是现在却是这副样子。

连我最爱的杰森也为她深陷其中。

心里这么想着，就越来越生气和难过，有了这么些理由，倒是给我增加了几分勇气。

“这走道怎么这么长啊……前面这几个房间都是上锁了的。”我心里这么想着并未出声。寂静的走道内出现了一些微弱的声音，我停下脚步侧耳倾听。

“嗯——”

我那稍稍静下来的心又瞬间提起，这声音不像是什么物体发出来的，而是一声闷哼。难道，这里面还有别人吗？

我用手捂着胸口，心脏仍然在剧烈跳动着，才发现之前外出找人时的斜挎包还没放下。

我从里面翻找出以备不时之需打火石，颤抖的双手拿着打火石却碰不到彼此，试了几遍后两手才能在黑暗中找出感觉，将两颗石头碰撞摩擦。

在我怀疑手上的皮肤都要被大力擦伤了之后，打火石终于闪了几下火光，哪怕是这几秒的明亮我也要认真看清。

“！！！”冷汗从身上不断渗出，嘴唇和牙齿在疯狂打战，眼里重现着那一瞬看到的景象，除了惊吓，还有使我感到的前所未有的恐惧。

我看到了前方房间的门是开着的，面向我的是一排座椅，上面都仰倒着包扎着带血绷带的人，其中一个正双目圆睁地盯着前面的自己。

“哈啊……”我大口喘着粗气，掉头就跑，这条路突然变得很长似地，费了很大力才回到起始的，有蜡烛的房间。

“刚刚……那是什么！这么多人，在这里面吗？”心里想着。我现在的表情一定很难看。这些人身上都缠着绷带，所以乔恩出去时的地上的血迹也是这么来的吗？

我想我一定是疯了，才会拿起桌面上的蜡烛，再次进入到密道里。有了蜡烛的光，才把这刚才到过的地方看得更清楚仔细。

走道的墙粗糙干燥，锁着的个别房间门里向外渗出的水把地板弄得潮湿。再来到尽头的房间时才发现我只认识到的是冰山一角。

座椅上的七人看上去都是未成年的孩童，面部浮肿发黄，但让我有种莫名有种熟悉感。屋内除了一股闻得头晕的香味以外还有一股浓烈的药味，我的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房间左边角落里摆着一张书桌和一个书柜，书籍与瓶瓶罐罐整齐地摆满在上面。房间的右边摆着好几张桌子，桌下面是好几个尺寸宽大的箱子，上了锁。只有一个箱子上放着一把光滑的大刀和几把小刀。

“刀？难道……”我赶忙来到座位前看着那几个被捆在位子上的人，闭着眼晴无力地垂着头。他们的四肢都残缺不全，其中一个甚至只剩躯干与头颅，正是他目光呆滞地似乎在盯着自己。

“唔……”胃里一阵翻滚，我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蹲在地上把脸埋在膝盖上。冷静下来了之后，才猛地站起，回到刚才的走道，一个一个地扭动门把。

“可恶！是什么！”

“快打开啊！”

“……！”

我把几乎所有的八个房间都试了遍，只有三间可以打开，其中一间无法进入。

那个无法进入的房间只能从外部观察，里面是一张大床上躺着四个人，个个皮肤发黑，瘦骨皮包，面目全非，暗红的血把白色床单染红。

他们就像……那个在树林中死掉的孩子一样。

另外两个房间分别都堆放各种大箱子，其中一间的箱子里装着的是各种药材，另一间的箱子里全是盛满奇怪的液体，泡着的的却是各种断肢。

我无声地把所有房门关上。这些发现，彻底颠覆了乔恩在我心中的形象，我不敢置信地摇头，可是事实就摆在我的眼前。一种窒息的绝望感使我手脚发软变麻，有什么重重地压在我的心头，又有什么在推动着我，但又有什么使我固执地不愿坠入深渊。

我怀着沉痛的心情打开了最后一扇门，比别处更甚的香气使我差点晕过去，稍稍习惯了会这种气味后我才抬脚走进。

房间的地上铺着许多床单，但整间房只有两个女孩。我走近观察，她们两个毫无伤痕，健全的身体安静地躺在那里。

我终于回想起了她们是谁。

她们就是我们所有人今天苦苦寻找的失踪的孩子。

贝塔和伊丽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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