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她可以，你不行

虽说沿途风景之美稀世罕见，可上山之路蜿蜒曲折，云雾山中小径无数，一不小心就会迷路其中，也不知王上是如何辨识，没有丝毫迟疑飞快奔行。

这倒是很符合马背上长大的幽姬对求道之难的想象，也不知过去多久，连支天炎忱脸上都开始沁出汗水，微微喘息。

“要不，咱们歇息一会？”

幽姬咬了咬嘴唇，伸出袖子替他擦了擦，略有心疼和感激，这几日来两人地位倒转，她反受了小暴君无微不至的照顾。

“不用，快到了。”

这条捷径无名走过无数次，支天炎忱就是闭着眼睛也不会迷路，对老师以外的女人他是不会怜香惜玉，但磨磨蹭蹭绝对无法容忍。

眼看迷雾中数座楼阁若隐若现，那即是山门将至，支天炎忱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顺着他的视线，幽姬也发现头顶一处石台上有人正盘膝打坐，那人一身苍碧长袍绣着朵朵祥云，身形挺拔容颜俊朗，膝上平躺一剑，颇有些世外高人的气派。

“咦？”

两人还未开口，那男子已睁开双眼，疑惑地看了一眼被人背负着的少女，在这里碰上拜山者似乎很是意外。

“年纪大了些，但着实不错。”

幽姬扯了扯公子衣领，“他在说谁？”

转而看向神情淡然的支天炎忱时男人便收敛了微笑，目露鄙夷，“你没有通过云海栈道，是哪位弟子告诉你这条捷径的，还不从实招来！”

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的自然不是外门弟子，而这条通幽曲径也不是拜山正道。

支天炎忱摸了摸后脑勺，没想到被人抓个正着，还是个修为精深的内门弟子，他懒得搭理那人，继续前进，冷漠的声音又从背后传来。

“不说也罢，我自有办法查得出来是在指点你作弊，凭你的资质也想入我出云，简直就是痴人说梦！等会你且顺着这条路原道返回，让你这样的废物入云海栈道怕是要死在半路，少不了被人诟病我出云眼高于顶草菅人命，记住，出去之后不准对外透露半个字！”

那清修男子同样懒得理会一个没有自知之明的庸人，以他的身份和一个少年计较只会落人笑柄，一席话显然默认支天炎忱失败。

“神气什么！”

幽姬“哼”了一声，很是愤懑，王上背着她轻松爬上这么高的地方，可比部族里的同龄孩子强壮太多，怎可能是废物。

但修行一途，可不如她所想的那么简单......

支天炎忱林中穿行惹得一身泥泞，复行数十步终于寻见踏上山门石阶，将幽姬放了下来。

天色已近黄昏，回头望去浮沉云海中霞光万丈，恍若一口天地丹炉，夕阳印染下呈现出和方才不同的另一种唯美意境。

时下又是一年各大灵山洞府大开山门之时，多的是人在山道上唉声叹息，有的已准备趁早下山，有的还在门前苦苦哀求仙师通融，那些都是过了云海栈道却败于第二项考核的家伙。

镇上那两名多嘴多舌的富家公子哥竟也在前面，脚程丝毫不比抄近路的支天炎忱要慢，显然已有脉轮根基才来拜山。

二人出身不错于问道一途已领先旁人不少，当然自信满满，雄赳赳气昂昂的走进山门。

相比于擎苍山下熙熙攘攘的各郡府子弟，曾经名震九州的出云剑宗就显得极为寒酸，不到数百适龄少年少女短短半个时辰便择选完了进入外门准备第二项考核。

支天炎忱拉着东张西望的幽姬匆忙上行，山门外却有一个坐在地上的大男孩抬起脚挡住二人去路，看样子是负责登记引导的弟子。

“姓甚名谁，多大年纪，哪里来的？”

“砚尘，东都人士，刚过十八。”

支天炎忱想了想，若要遵循雩兰采吩咐，隐姓埋名于此三年，那只得在断风台上给老师一个大大的惊喜了。

“我又没问你！”

那懒洋洋的少年没好气地瞪了支天炎忱一眼，再度挤出灿烂笑脸凑到幽姬跟前，“师妹，看你不像十三郡人士，境外远道而来我出云怕是吃了不少苦头吧，不打紧不打紧，来这你是找对地方了，出云剑宗对九州各族一视同仁，从今往后，师兄罩你！”

幽姬看了看翻白眼的公子一眼，掩嘴偷笑，对低调的王上连连吃瘪大感有趣，忽然觉得暂时留在支天王朝似乎也不算太糟。

支天炎忱则嘴角抽搐，这还没入门呢，已经一口一个师妹叫得个亲热，美少女和美少年之间的待遇差距未免也太真实了。

他正要向前，那只穿着素白云袍连内门弟子都不算的家伙又挡住去路，拿出一枚小玉盘上下看了看，发现盘中小球动也不动，大为反常，几乎已是今日入山者中最差劲的一个，便嫌弃地说：“等等，你小子浑身上下连一点灵隙都没有，怎么过的云海栈道？”

那玉盘只是个寻常宝器，其中灌注了少许灵气，只要放在拜山者面前就能大致感知到周身脉络情况，灵隙越大，震颤便越厉害，未来脉轮可容纳的灵蕴就越充盈。

“你管我，只要过了栈道便能进行下一道考核，可对？”

支天炎忱笑了笑，踩着石阶踏出一步。

这一次，刚才还口口声声说着一视同仁的少年直接按住了他肩膀，玉盘放在幽姬面前，球体立刻剧烈抖动其中灵蕴似是要破体而出，于是轻笑着摇摇头。

“她可以，你不行。”

幽姬抓住支天炎忱的手，极其认真地说：“我和他是一起的！”

少年有些为难，苦恼道：“那......好吧，别怪我没提醒你，云海栈道掉下去还有师兄师姐们御剑救起送回山下，第二道考核若要勉强只是自讨苦吃。”

继那伶牙俐齿的黄毛丫头之后，居然又来了个天资出众的弟子，还是个水灵灵的外域小姑娘，这下子五峰首座怕是要抢破脑袋，要是轻易放走他可就闯祸了。

幽姬理不理那人，冲着支天炎忱嫣然一笑，一起步入山门，刚进一道阁楼就看到着几个少年躺在地上抱头哀嚎。

她眨眨眼睛，再抬起头时迷雾渐起，一阵头晕眼花后周围哪还是那个摆满了古籍的陈旧书屋，竟回到了山中不辨方向。

幽姬吓了一跳，一定神手中牵着的人也不见了，只剩她一个在浓郁雾气中乱窜。

诡异迷雾想来便是第二道考核，想清楚这点后她便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横竖看不清东西，也就跟着感觉随波逐流，她本就是个大大咧咧的粗人。

“嗷！”

地势时高时低，路途却毫无阻碍，没走多远幽姬就撞在了一处坚硬事物上，疼得睁开眼睛，才发现面前多了一扇门。

她忐忑推开，发现外面已站着七八个懵懂少年人，同样满脸的迷惑不明所以，似乎也是莫名其妙进入阁楼又莫名其妙走了出来。

至于刚才倒在阁楼里的家伙自然是失败了。

见支天炎忱正在旁边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幽姬抱着他的手臂兴奋叫道：“公子，我成功了？”

“嗯。”

那个握着名册的少年则瞪大了眼睛，异常惊讶，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何那灵隙为零空有一副好皮囊的臭小子直入直出，连半秒钟都不曾耽搁。

云海栈道考验的是弟子体魄意志，这粗浅雾阵用意更多的则是在心性和灵窍，凡此种种问道一途缺一不可。

那西域少女具备灵根无想无妄误打误撞出了幻境也就罢了，可就算之前那个被师长们誉为无名第二的小丫头片子也呆了足足五秒。

砚尘凭什么一秒就走出阁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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