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暗流涌动

好人与坏人，又有谁能够区分呢？我们不过是人罢了。

他的话提醒了我，我不应该站在我的角度去看祖父，如果我站在他的角度去看的话，会有什么变化呢？雕刻师老爷爷所讲的无疑是真实的往事，他没有任何理由欺骗我。在数十年的离去之后还能够为旧友带来安享晚年的机会。那些看上去忧郁的画作里却没有绝望的色彩，我不相信这样的人与那些肆意使用人体做实验的恶魔是同类。

……

时间流逝，我的焦虑却没有一点减少，如果我能恢复原来的实力，至少还能够做点什么。假如真像安杰丽塔所说的，幻影武士会造访威特里家，那么我们都跑不掉。

于是在我的请求下，有一位王室的医师被请来治疗我。

“是背上的伤吗？”

我点了点头。

“没有明显的伤口，应该已经嵌到肉里面去了。”他摇了摇头，“你这样的情况一点也不乐观啊……不过还好我以前也遇到过这种情况，所以你放心，一定会帮你治好。”

他炼制药剂之后，由威特里宅内的一名侍从替我拿了过来。

一支玻璃管中装着半管粘稠的棕色液体，据说它可以融化埋在我体内的刺。

“谢谢，你可以下去了。”

“医师嘱咐我一定要看着您把药喝下去。”

“是吗？”我打开了木塞，芳香味传来，我有些犹豫。

……

“不喝吗，喝了之后就能治好你的病了。”戈尔加里安戏谑地说道，在我面前的落地铜镜中我能看到他像我一样坐在椅子上笑着。

“你的这种症状，绝对不是一般的药剂能够调理的……”我想起了那天在街上遇到的女性所说的话。

“这份药剂能治好我的病吗？”我看着侍从，对他使用了奥斯迪欧之眼。

他沉默了。

“不知道吗？这也很正常。”戈尔加里安说道。

“那么这份药剂是医师亲自炼制的吗？”

“不是。”

“是谁把它给你的？”

侍从的嘴巴微微开合，仿佛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他突然口吐白沫，后仰倒地了。

“结果还是不知道吗……”

“他原本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他的精神太脆弱了，被支配的时间超过承受的氛围就会出现这种情况。现在的你，还没有办法使用更上位的奥斯迪欧，所以他被你玩坏了。”

我看着手中的药剂，将它从窗外倾倒下去。

“他醒后不会保留这段时间的记忆，但是恐怕……想要取你性命的人会通过某种方式知道这件事。”

“那么就再等一会儿吧……”

我将房门锁紧，把侍从放到椅子上，借了一盆冷水润湿自己的手指按压在他的后颈两侧，仅两次就让他苏醒过来。

“我这是？”

“我已经把药喝完了。”

“好的。”侍从接过了空的药剂瓶。

“你听好了……我服药之后，身体很不舒服，随后跑了出去，明白吗？”

“威特里少爷服药之后身体很不舒服，随后跑了出去。”他看着我的眼睛，重复道。

“没错，你可以走了。”

看着他离开，我按着窗沿翻到窗外，在我的脚下，刚才药剂倾倒的地方，低矮的植物们早已枯萎。

……

从宅子里逃了出来，我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因为没有带钱，所以我现在只能依靠这把银月弯刀了。

“离开通天城去丛林里躲几天如何？”戈尔加里安提议道。

没错，就像以往作为冒险者露宿的时候一样，只要我想，不论多久我都能够在野外活下来。但是如果就此与威特里家切断联系，再次见面的时候要怎么解释好呢？

我摇了摇头，还是在上城区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什么我能做的工作吧。

找卖报人要了一份报纸，花去了我身上仅剩的几个铜币。头条……密列尔伯爵的宅邸里的人都离奇失踪了？

密列尔伯爵，是我十分熟悉的名字，他一手操纵了整个米尔托亚的研究所，魔人们都是他的“杰作”。没想到杀死他之后，还能以这种形式重新见面，他在通天城的宅邸里面应该隐藏了一些秘密，我想应该能够让我离真相更进一步。

……

尽管密列尔伯爵已经死了，但是这个消息除了王室以外大概只有我知道，现在上城区的人们应该还以为他行踪不明吧。

出乎我意料的是，在他的大宅门前，有许多人群聚着。

“听说一夜之间，人全部都蒸发没了。”

“门前也没有马车出发的痕迹，人到底都去哪里了？”

人们像这样议论着，我透过围栏向内看着。

要进去吗？

“这大宅子一定是被诅咒了，先是密列尔伯爵自己失踪，紧接着家人和佣人们都不见了。”

“也许是被魔鬼吃了。”

白天直接大摇大摆地闯进去似乎太显眼了，于是我决定蹲守到夜晚。

……

夜晚的上城区凉飕飕的，街上也都没有人，不像是一座大都市，我之前就一直这么觉得。但是对于今晚的行动来说恰到好处。

我推开大门，对于空宅来说，没有佣人能在夜晚给它上锁。

在跨进宅邸大门内的一瞬间，感到了一丝异样，仿佛进入了另一个空间一般，我不禁回头，背后的空间并没有任何异常。

同样的，前庭到正门之间的空旷道路也是空无一物，只有两边的常青植物被夜风刮得沙沙响。

正门同样没有上锁，但是令我诧异的是被我推开的两扇门中央，有着一道锉痕，就像是曾有利器卡在里面一般。

“这是被人撬开的啊……而且这个断面，想必是相当锋利的武器。”

大厅内，黑白方格子渐次排列着，在些微的月光下显得无比安静，这里空无一人，但是令人不悦的是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像是隔夜的野兽尸体所散发出的些微臭味……当然没有那么浓郁，有人刻意想要掩盖这些气味，将窗户全部都打开了。

大厅后的围廊门口，一尊骑士雕塑的身体上有着明显的凿痕，利器破开了它身上的黑漆，露出了里面的黄金……很多贵族都用这种方式来藏私财，在雕塑抬起的臂弯上，我看到了在月光下反光的一缕头发。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到里面去……我闻到了熟悉的气味。”戈尔加里安突然发话，他指引我向后面的花园走去。但是此刻，之前被我合上的大门，却轰然大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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