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奥黛丽·葛雷薇娅

夜晚的葛雷薇娅圆堡。

“你们两个，不要大意了。奥莉安娜随时都有可能突袭，这里是通往监禁奥黛丽房间的必经之处，如果刚才她闯进来，看到你们两个昏昏欲睡的样子，肯定一刀就把你们劈了。”

一个疑似管理者的声音传来，之后便走远了，只留下两个站岗的人。

“真倒霉啊，怎么就被主管发现了。”

“我就说了，等主管来过以后再睡，上一班的人说他都是这个时间来查班的，因为过了这个点他自己也要去睡觉了。”

“那可真是羡慕啊，我怎么就抽到晚上值班呢，喂，我们还要站多久？”

“快了，还有一会儿就去换下一班人过来。”

沉默了一会儿。

“你说有必要搞这么大阵仗吗？我就不信奥莉安娜能把下面三层的岗哨都突破了，再说了，她不是已经缩着尾巴逃到西面森林里去了？”

“我们守在门口算是最后一层保险吧，听说这葛雷薇娅的族长还有些作用，所以不能有失。”

“一个糟老太婆能有什么用？”

“嘿嘿，我可觉得还有几分姿色呢。”

说完他们笑了起来，过了没多久便提前离开去换班了。

在他们走后，一个身影从窗边爬出，来到了走廊上。

正是路易，他用死雾包裹全身，这样半山腰的守卫在夜幕下就无法发现他。来到圆堡之后没有选择从正门潜入，而是利用手刀的能力嵌入大理石墙一点点爬上来，而这里似乎就是关押奥黛丽的房间。

奥黛丽，葛雷薇娅族长的名字，是做木雕的老人告诉路易的，听起来事情在往坏的方向发展啊……

他从二人站岗的地方经过，从这里左拐再直走一段距离就到了尽头的房间。即使冬天快来了，这条直道上也十分闷热，且完全没有通气口，也难怪站岗的人会跑到外面的窗口边来，站在外面也能确保里面没人通过，还能吹夜风。

那么问题来了，怎么样才能把门打开呢？

在门前呆站着也不是办法，他轻轻碰了一下门，却没想到这扇门就这样轻易地被推开了，实际上连锁都没有配一把。

“这么想的我真是太蠢了。”

毕竟这层楼下面岗哨这么充足，如果还能让别人潜入到这里来，恐怕在门上装一两个机关也没有任何作用的吧。

……

这是一间暗室，唯一的照明手段是屋顶的铁栏天窗。

一位老妇被绑在不远处的柱子上，天窗投射下来的光被她踩在脚下。

“是谁？”

路易没有回答，她抬起头望着门口，门外也没有灯光，只能看到一双红宝石般的眼睛。

“你就是奥黛丽·葛雷薇娅吗？”

她皱了皱眉。

“未曾谋面的少年，你的身上为何会有柯林斯的黑暗之种呢……难道说他也……”

“你说祖父的话，他已经去那边的世界了。我是威特里家的养子路易，我来带你出去了，葛雷薇娅族长。”

确认身份之后，路易来到了她面前。

“你做不到的，这个绳索只有菲斯媞能够解开，你应该再跟我说说柯林斯那家伙的事情。”

“通天城被天使占领了，被捕之前，祖父托我带给您一些东西。听说您被软禁了，为了保险我就没有带过来，而是藏在别的地方，里面应该有被称作猎天使剑的武器？。”他看到了绑着她双手的绳索，上面浮现出一个明黄色的符文，似乎是圣堂的神术。

“你的谨慎并没有错，天使们渴望着它，落星是由天外陨石打造而成，对天使的能力有着天然的克制，而且上面沾染的天使之血太多了，想必任何一个得到它的天使都能直接进化成智天使及以上的位阶吧。”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么多天使都想得到它。”他试图解开绳索，每一次用力手上都传来灼烧感。

“单纯地暴力解开是无用的，菲斯媞是禁书塔的智天使，使用的高阶神术极难解开，而且，就算你解开了绳索，也没有办法把我带出去的。”

“让我再试试吧。”路易将手刀刺进大理石柱，成功地打开了一个缺口。“我把石柱凿出一个断面的话，就不用把绳索解开了吧。”

尖锐的声音在室内传出，如果仅用手刀来凿的话，可能需要几个小时。同时，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我怎么听到里面有点响动？”

门被打开，两名天使从门口向里探望。

“是你听错了吧，人还在这好好的。”

“可能是晚上产生错觉了。”

随后门被合上，路易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叹了口气。

“这想法确实不太实际。”

……

“我曾经向妹妹承诺过，要将爷爷平安地带出来，可是我没能做到。在最后一刻，爷爷将猎天使剑托付给我，要我亲自交到你的手中，没想到现在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天使离开后，他颓然地坐在地上。

“为什么叹气呢，少年，你又没有做错什么，人不能改变的现实，实在是太多了。”

“不，没有能够改变现实，是因为我的弱小。”

即使用尽全力，也不能阻止灾难夺走自己的最亲近的人，一次又一次，他总是在失败，无法拯救的生命，实现不了的承诺，他受够了。

“在这里叹气，也不能改变什么，如果你没有其他的事情，就请你一个人离开吧，少年。”

“请您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做才好呢？”

第一次，他与老人四目相对。

“我有预感……再过没多久，莫瑞那会发生一场大变革，而那是圣堂期望已久的。菲斯媞虽然是个叛逆的孩子，无论什么理由也不可能会对我动手，除非她是被其他人所控制。”

“您的意思是？”

“我不知道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年轻的时候和你的祖父一样，都曾经对抗过圣堂的统治，那些藏在她背后的人，没有将我杀掉而是关起来，已经很不可思议了，我想，他们也许觉得我还有其他的利用价值，或许就和他们下一步的计划有关。我希望你在接下来的动乱中，保护我的孙女奥莉安娜的安全，让她能平安地继承这片土地。”

“那您呢？”

“陷入绝境，我只能听天由命了，我的请求，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她的意思十分明了了，如果说菲斯媞与圣堂要动手脚的话，至少要保护奥莉安娜……为此可能会导致全面的对立。

“奥莉安娜曾经救过我的性命，不用您说我也会去做的。”

“是吗……那就太好了，最后，我就提前把报酬付给你吧。”

“报酬？”

老人的胸前浮现出一枚枯萎的黑暗之苗。

“拿去，我已经用不到它了，代替我去保护奥莉安娜。虽然她是个很任性又高傲的孩子，其实十分善良，如果你们吵架了，请你一定要迁就她，因为她会为每一个与她吵架的朋友而难过的。”

“她的性格，我大致也清楚……”

路易触碰了枯萎的黑暗之苗，它流入了体内，化作一颗新生的黑暗之种。

“我的黑暗之种，名叫‘海莉’，好好运用它的力量，希望能为你扫清道路。”

“还给它取名了？”

“每个人的黑暗之种都会沾染自己的灵魂特性，柯林斯与我的黑暗之种都是月隐妖的黑暗之花产下的，体现了我们灵魂的本质，但是你却没有，只有与自己灵魂契合的黑暗之种才能发挥出最强的力量，因此你还是尽快找到属于你自己的黑暗之种吧。”

“说的这么简单，我可不知道它会在哪。”

“如果有让黑暗之花盛开的强者，请求那些人为你产下一枚种子，或者，你可以直接去深渊寻找，那里到处都开满了不同的黑暗之花，也许你能找到与你相性最好的。”

“又是深渊……”

“你听说过深渊吗？”

“是的，其实有一个偶然的机会我见过拥有黑暗之花的魔女，她也曾让我去深渊。”

“嗯，如果你还能见到她的话，就追随她吧，对于几乎都是单打独斗的我们来说，同伴是很难遇到的，尤其是前辈的指导，能让你迅速成长。”

“明白了，那我就此告辞。”

“走吧，快离开这里。”

“那……您自己保重。”

“去吧。”奥黛丽·葛雷薇娅点了点头，在将黑暗之种送给路易之后，她本就不红润的面孔似乎又苍老了许多，但她还是挤出一抹微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年轻人了，澄澈的眼神，透着哀伤的坚定，仿佛回到了几十年前。“是你的话，也许能够做到，但是，我们都已经老了。”

路易关上了门，她抬头看着铁栏外的星空。

“深渊，那位魔女也这样说么？但是在这个时代，所有新人的种子都是来自别人的花，月隐妖曾经说过，深渊已经有很久没有打开了，如果有一天深渊再度打开，那将是黑暗女神的盛会，无数的强者会进入深渊，去寻找培育最适合他们灵魂的种子……那之后，王之花将孕育黑暗之王，我们的领袖，使我们免受即将到来的大劫难之苦。”

“现在，人类的劫难已经降临了，黑暗之王，还是没有出现的征兆……”

……

过道里响起了脚步声，守夜的两人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人会从他们身后走来。

“怎么回事？那后面应该只有关着老太婆的房间才对。”

“有人闯进来了？这不可能！”

他们急忙冲到拐角处，阴暗闷热的气息在过道口满溢。

只看到有一双血红的眼睛在黑暗中出现。

“这里无人通过。”这句话成了他们最后的记忆，在他们醒来后，就连这句话都被完全忘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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