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窥点知面

＂魁首，我们死了十二个勇士，伤了三个……一共杀了九个探马，按照您的命令放跑了一个。＂

呼兰卡打马停步，疑惑道＂怎么死的这么多？＂

＂魁首这……＂

呼兰卡没有让属下解释，插嘴道＂把尸体拎过来我看看。＂

＂遵命。＂

片刻，二十多具尸体遍被排成了一排，有敌人的也有自己人的，整整齐齐的码放在了地上。

呼兰卡跳下马按个查看了起来。身边的近卫见状也跳下马持刀跟随，小心的在他身边围成一个阵列。

＂一箭正中额头，力透脑骨……＂

＂一箭穿心……入肉七寸有余。＂

＂身中三箭……＂

呼兰卡捡起一块护身木盾，木盾的上面扎着一根一臂长的羽箭，箭簇射穿木盾击穿了两层皮甲，居然还入肉一指深。

这种护身木盾的厚度接近一指，并不是绑在手臂上而是如同外挂装甲一样用皮带绑在胸前，必要的话也可以当做木盘子吃饭，算是草原兽人的一大特色。

呼兰卡拔出羽箭，发现石制的箭簇已经破碎在了肉里，只剩半截还连在箭杆上。

他若有所思了起来，问道，＂你们见过一模一样的狼牙箭吗？＂

＂这……魁首说笑了，野兽的牙齿尚且凹凸不齐，箭簇自然也不会一模一样。＂

＂非要说一模一样的箭簇，大概要工匠精心打磨吧。此事耗时不匪，而且也没什么作用啊。＂近卫有些摸不着头脑，箭簇而已，一模一样难道还能+1攻击力？

呼兰卡扔下羽箭，继续查看起了尸体，捡起一张弓在手中用力一扯，揉了揉手指上的勒痕随问道。

＂我们的人，是在多少步外中箭倒下的？＂

＂大概是五十步左右，但是一百步外，这些探马就开始放箭，只是射术马马虎虎，勇士们大多闪过了，敌方第一轮齐射只有一个倒霉的家伙被射中了手臂。＂

另一个杜隆道，＂没错就是五十步左右的距离，五十步内这帮探马的弓箭射的是又狠又准穿着两层皮甲都没用，但是和其他氏族的射手不一样，这帮人射箭似乎……很慢？＂

＂弓力至少在九十咕噜以上的强弓……不多见啊。看样子居然还是统一样式的。比草原上常见的克拉拉弓足足强了近四倍!我们死的不冤。＂

＂这么强悍的骑弓，以前居然都没有听说过。＂

即使是习惯于当冲击骑兵的美达战士也不得不承认，这玩意确实是挨着就伤。和那些只能打兔子的克拉拉弓确实不一样。

呼兰卡观察起了被杀死的敌方探马。

不是兽人？是草原上的草民？生草民？熟草民？

草原上也有游牧四方的人类牧民坦格利特人，呼兰卡对此并不觉得稀奇，在兽人眼中生草民就是此类。大家经常因为草场干架，团结在一起以盟为形势存在的坦格利特人，要是论开片还真不是哪个兽人氏族能单挑过的。虽然这帮孙子以前就是兽人帝国的马奴而已。

另一种熟草民也就是帝国所谓的草民罪犯乞丐黑户流民游女逃奴前战俘，什么垃圾都有，在草原上建城种黑列巴草接受贵族的统治，饲养战马为帝国提供军马……理论上是这样。实际上开拓失败后这些草民就是奶奶不疼爷爷不爱的臭肉。除了少数几个屯堡勉强度日外，还牧马？能保住命就不错了。

呼兰卡第一时间就排除了帝国草民这个选项。

所以……果然是坦格利特人？地址似乎不太对啊。

此外还有一些东西让呼兰卡十分在意。

这九具尸体上有统一的护额，一个皮带上面是一片薄铁，有一个看起来像是鸟头或是眼睛的标志。

指望这东西挡住当头一刀和做梦差不多，他的作用就是个标志而已。而标志则代表着荣耀或者说……统一的象征。

此外每个人还都有着一身皮甲……

这在呼兰卡看来不算什么，这年头身上没有两身皮甲你都不好意思出去见人。

草原兽人别的没有，牛羊有的是!顿顿大肉块配大骨头，奴隶也是餐餐有肉——虽然都是些喂狗的内脏和不清理的大肠……

欧对还有帝国移植的黑列巴草，这东西也能吃，夏天秋天满地都是随便啃。

骨瘦如柴的草原人是不存在的。当然这不代表他们生活有多好，只能说年景好的话人家不愁吃穿。

经过马麟的观察兽人妹子都是上身皮袄下身皮裤，天气炎热就把皮袄脱下来绑在胸前。

至于骑空士的阴谋和日番标配比基尼，那是个什么玩意？出门左拐去海边或者耕地啦。非要说的话只有狩猎民族这种最原始最不稳定的生存形势才会穿成这样。

穷嘛，你换成第二穷的渔猎民族都能穿的起衣服和齐膝裙。

谁规定兽耳娘妹子就要薄丝抹胸布头，布片裙的？不考虑经济条件也要考虑环境啊。穿这么少也不怕上草原溜达一圈就被各种蚊虫折磨死。

咳咳言归正传。

让呼兰卡真正感觉有趣的是这些皮甲居然都是统一样式，这种马麟亲自设计的皮甲参考了现代战术背心的结构来加快穿戴速度，双层结构，贴身是大块的牛皮革，外面还钉上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长条扎甲片。左右肩膀还各有一块半球形皮制护肩。

相比于兽人氏族那种杂七杂八群魔乱舞的铠甲样式，这种将近十二斤重的双层皮甲未必在防御力上有什么突破，呼兰卡关心的还是两个字＂统一＂。

同样的铠甲意味着统一供应，而统一供应意味着统一出资。要不然族人有贫有富的自然会制作符合自己经济水准的铠甲。即使到了排枪时代大嘤龙虾兵都不敢说两支龙虾兵的火枪弹丸可以通用，政府把钱发给军官，然后军官自己去买火枪发给士兵，倒手的武器到底吃了多少回扣，拿了多少冰敬碳敬，那就只有上帝才知道了，所以龙虾兵要是自己有钱也是可以自己购买火枪滴。历朝历代对于上面发的制式武器都是鄙视的很。你看那些历史名将的武器有哪些是朝廷给的？

全面而优秀的制式武器只会发给自己的贴身精锐。

傻大兵？死一边去。

至少呼兰卡就是如此，除了他那百十个近卫有统一的镶铁皮甲之外，其他勇士都是如此。

统一的铠甲，统一的护额，统一的羊皮披肩，甚至连口袋里的食物都是统一的一斤肉干半斤奶酒。

最关键的是皮甲上居然没有什么臭味，草原上的皮甲大多都是用粪水泡制制作简单工艺低廉，唯一的缺点就是恶臭扑鼻，必须要放上个十天八天的散味，即使如此，依旧会有臭味。

为了防止皮甲上的恶臭，有权有势的头人们会选择购买炼金师的药剂来浸泡皮甲顺便找个制甲大师亲自操刀，这种药剂十分珍贵可以大幅度的提升皮甲强度，只有到帝国人的要塞去才能卖的到，穷一点的就用香水涂一涂，在穷的就用草木灰或者白石洗制皮甲。

没有臭味的皮甲那可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绝大多数的兽人并不看中这个，皮甲嘛，能挡箭能抗刀就得了呗。弄的那么玄乎干嘛。

浑身上下有没有恶臭，会不会因为臭气而羞耻，往往也就是文明也野蛮的区别。

大方面来说这涉及到道德教育和社会心理学。呼兰卡并不懂这个，但是他懂最简单的一个道理，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人未必好欺负，但是体态丰满穿金戴银的人一定不好欺负。

莫非这帮人……真是什么大佣兵团？只有需要保持威严的队伍才会如此重视统一，整齐，甚至是味道。

这就和修个大房子然后吓屁民一跳让他觉得你深不可测一样。

呼兰卡按照帝国职业骑士团的规划，组建整齐划一的重甲近卫也是为了让别人更加看的起自己。

大家都是要面子的人都是有身份的人，比如双方一谈判，人家那边步调一致，你这边歪瓜裂枣的能谈成的事情也弱三分气势。

又比如说大商人跟你谈生意，你这一身臭气厚皮甲对比人家轻纱锦衣，他看着就丢脸啊。

哪怕是中世纪的村长骑士还要开几次宴会买几身长袍呢。

归类为一句话那就是呼兰卡这类有权有势的头头，对军队的要求开始从求生手段变成谋求政治利益的手段，自然就会要求军容军装之类的东西。

或者说，有军装军容，那就可以叫一个势力，你在管他叫一伙强盗那就不应该了。

用中国的古话，这叫扯旗拉杆子，和投名状拜香头两个概念。

呼兰卡开始思考，得罪一伙＂势力＂到底值不值得。

下意识扫过这些尸体的右手，他突然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东西。

他把那东西从尸体的手上扯下来，带到了自己的手上，随后在此拉开那张缴获的强弓。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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