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弱小之人

“打，打赌？”

作为被点名者，冥天行疑惑出声反问到。

“没错，赌上你能赌的一切，用最后一击来结束今天的战斗，如何？”

“当然，若是你死了，也可别跑来怨我啊。”

艾里特玩起手中的长矛，那耀眼的金矛在他手中翻腾着，像一个顽皮的孩童，贴着他的肌肤转来转去。旋转的破风声，竟是远远地传了过来，可见其力量的霸道。

“......赌什么？”

“唔......这样吧，”艾里特把食指一伸，长矛迫停。他右手扛着长矛，左手在怀中掏了片刻，终于捏出一坨萌物，把手臂伸直，给冥天行看得清楚些。

“你们此行的目的是......这玩意吧？若你们最后能活下来，这玩意的使用权就归你们了。”

“......黑猫？”

那一坨所谓“萌物”，正是一只毛发纯黑的野猫。艾里特正捏着它颈后那一坨脂肪。

此时的黑猫似乎正处于一个半昏迷的状态，幽幽的绿色眼睛半睁半闭。身上一条条类似枷锁的纹路，不知是不是艾里特的手笔。

“没错。如果我没搞错的话，你们是想解除它身上的封印和......〔诅咒〕对吧？”

冥天行没有点头。说到底，希雪口中的“拯救”到底是什么，他一无所知。只不过是无条件地相信着希雪罢了。

这种时候，交给希雪来与那家伙交流会比较好。

“嗯，但你已经把封印给解除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希雪淡淡地开口，虽然刻意去模仿了，但语调仍是和冥天行有所不同。

“给予黑猫〔引导〕之人......就是你。”

“说是〔引导〕，我也就是随手打破了个封印而已。”艾里特看起来有些无奈地耸耸肩，“不小心被这只黑猫发觉我的力量，结果就被它缠上了。我忍住没有随手掐死......啊不，好像是掐了它没死才对。这只猫对于〔某个人〕执念太深，所以我才随手打破封印。没想到它误以为是我赐予了它〔力量〕。”

“谁那么无聊会去理一只猫？偏偏我当时还无聊透了......因为被叮嘱了不能随便杀生什么的，什么好玩的事也没法子做。”

“反正，事情经过大概就是这样。”

艾里特盯着手中的猫，不知在想些什么，忽然又收了起来。一坨猫强行塞进胸前衣中，不仔细看还察觉不出什么端倪。

“那，我们怎么赌？”

这次换冥天行发声，天地间的各色魔力开始受其吸引，悄悄汇去，为希雪身体填充魔力。

不管怎么说，肯定还是要做些预备手段。

“哦？你不先问问你们要赌出什么？”

“呵，我们现在有着的，你可能看得上眼的，无非就两样。”

一是生命。

二......是自由。

这回输了，可就什么都不剩了。

“......也许，你会比我想得还要有趣呢......”

艾里特微微一笑，朝冥天行摇摇一指，一道黑色的射线直打在希雪身体那象征冥天行意识的金眸上。

他的突然出手两人都没有预料到。而且出招速度之快，招式速度之快，两人根本反应不及。

冥天行只觉得脑子一恍，便感觉自己被人里里外外看得一清二楚，毫无秘密隐私可言。

“应该是叫冥......天行，没错吧？”

他查看了我的记忆？只是为了知道我的名字？

心底升起一阵恶寒，莫名被人看光的感觉可真不咋地......

“名叫冥天行的少年啊，”

艾里特一反常态，恭恭敬敬地远远行了个绅士礼。

“吾名艾里特·弗尔雷德。”

“你会是这一世上，被我因感兴趣而杀死的第二兆零三十七亿八千五百三十四千万零七千二百五十四只生灵。”

“你同时也会是这一世上，跟我打赌的第一人。”

“......”

“这还真是，不胜荣幸呢。”

手中，魔力正在凝聚，结晶开始凝结......

可是随即，结晶再度崩碎，重新化作魔力回到希雪体内。

没有用。

仅凭希雪自身造就的晶剑，根本没法在跟艾里特的战斗中取得胜利......

快动动脑子啊，冥天行！

不然你以后......可就再也没有动脑的机会了。

快想想，还有什么是你拥有的......还有什么是你能做的。

“冥天行，赌约很简单。”

艾里特握紧手中金色长矛，不经意间气场大变！

魔力正在疯狂朝艾里特身上汇聚，无形的压力开始蔓延。

“赌上你所拥有的一切，挡下我这一击，并且活下来。”

“你就赢了。”

“如果没能挡下......”

“你就输了，同时也就死了。”

“如何？简单吧？”

长矛遥遥一挥，一阵气浪忽如其来地袭向艾里特身侧的石林，一瞬间乱石飞溅，竟是直接将远处的岩石山脉一分为二......

“这还......真特么简单啊。”

冥天行忍不住一爆粗口，被卷起的风浪砸在胸前，他身形一个不稳，右脚一软向右摔倒在地。

希雪就算想稳住身形也只能操纵一半的身体，只能眼睁睁看着身躯摔落......

“该死......意识已经开始混乱了。”

眼前一阵发黑......撑不了多久了么？

希雪的声音在耳边焦急地呐喊着，却是什么也听不清......

迷迷糊糊的......好想睡......

该死，最后的顽抗还没做呢......不能......

“......天行。”

虚弱渺小的声音，轻声绵绵的一下消散在风中，却被冥天行歪打正着地给听见了。

瞬间，睡意全无。

他挣扎着爬起身，爬到那个人身边。

那个，呼喊着他的名字的女孩。

“伊卡兰娜？是你刚刚在叫我对吗？”

“快说话啊！！”

大脑发胀，感觉下一秒随时会昏睡过去。可是偏偏还是死睁着眼，在眼前“沉睡”的女孩脸上寻找一丝丝苏醒的可能性。

说实话，他真的很害怕，害怕伊卡兰娜一觉睡下再也不会醒来。

这种睡着的植物人，冥天行应该是见过不少，也对此充满恐惧......可他却完全失去了这方面的记忆。

尽管如此，害怕还是害怕，完全无法控制的感觉。

“......逃。”

心心念念的寻求，得到的却是这样一个答案。

“......快......逃。”

伊卡兰娜终于睁开一丝眼眸，可以勉强看见她那玫瑰般热烈的红色。只是填充着粘稠的不知是泪是血的液体，她现在似乎暂时无法看清东西......

“你......不是......他......的......对手。”

睁开眼睛，说出这句话，似乎耗尽了她绝大部分力气，喘息声越来越小。

“逃？！你是要我扔下你自己去逃么？！”

“别开这种低趣味玩笑了！！这不是你对我说过的话吗？！”

泪水，无助地一滴滴砸落在地。

希雪金色的右眼，此刻正发出无言的悲鸣。

“别......管......我了。”

“你......一个人......可以......的吧？”

“赶紧......逃。”

说完这番话，伊卡兰娜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整个人软了下去，无力地闭上那一丝睁开的双眸。

“......”

“......逃？”

“到底......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冥天行视线一扫，扫到伊卡兰娜下半身......

霎那间，各色情绪一点爆燃。

是希雪想‘拯救’那只猫导致的吗？

是伊卡兰娜没法杀死艾里特导致的吗？

......啊，不对。

只是因为......我太弱了啊。

仿佛是明白了什么，冥天行猛地站起了身。

这一切，只是因为你太弱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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