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腾元三年春,平新公联合长安公主,在祭天大典发动宫变,败。
金銮宝殿之上,毫发无伤的千萧索端然立着,睥睨那一群妄图推翻他的乱臣贼子,他眼里满满流露出掌握一切的气势。他的目光扫过一并跪与底下的温绮衣,无情木然,当宣读太监念道太子太傅温如新一支残党,罪女,温衡。
温绮衣叩在冰凉的水磨石上,觉得这样可笑。
她也算在这乱臣贼子之内。她削尖了脑袋要去祭天大典;匕首突现,她想都未想去挡;寻不见他的身影,那样担心居然就成了乱臣贼子。这个世界都知道她是温衡,唯有她自己,以为自己是绮衣。
主使斩立决,其余按罪行判处。
长安公主,那位曾在水月轩见过一面的长发簪花女子,脸上依旧带着不可侵犯的高贵,听到自己的处决之后,冷静的话掷地有声:“千萧索,我夺天下不是为了争权,而是为苍生,这个位子,你不适合。起事之前,我就料到你有所部署,可是没有想到,连她都成了你的部署。”
长安公主转头望向温绮衣,道:“你以维护之名将她留在身边十二年,你做出仁义的姿态体谅温如新的背叛,你骗了天下人!”
“那又如何?”千萧索淡淡道,帝服垂下,没有一丝皱痕。
“无话。”长安公主凛然摆开羁押她的人,自己走出金銮殿,衣襟的血色衬得她脸色苍白,“不如你狠,服输。”
温绮衣看到千萧索在瞬间浮起的讶异,又在瞬间归于沉寂。殿内如死水一般沉默,银针落地有声,哗然的声音在片刻后响起,一个一个被羁押出殿。温绮衣看着千萧索漠然的表情,终于明白,事前种种,涨月银、带她去后宫、故意揽她的腰都是为迷惑敌人。
---他关心怜悯温爱卿正值妙龄,何以苦执于官业。
---他探欲试问你莫不是真的有话要与朕说?
---他宽解聊表尚是纯幼无知,恕卿无罪。
---他佯嗔微怒难不成,还真想做昭和宫的主子?
原来,一步步,只有自己深陷。温绮衣看着高高在上、运筹一切的帝王,光芒万丈的千萧索,滚热的泪夺眶而出,心却冰凉冰凉的。站在她面前的武卫,不敢上前碰她,金銮殿掌事高喝一声,武卫连忙押住她。
“温爱卿。”千萧索挪动了一步。
温绮衣已经转过身来,从背后听到这样的称呼,她脑中浮起温爱卿正值妙龄,何以苦执于官业。最初听到他说这话的时候,心里霎时涌现受宠之感,深宫十二年,她无风无雨,也无喜悦开心。斗争、争宠、奴才势利眼、主子甩脸子,她统统没有遇见过,她像是被呵护起来一样,在这个本该是最复杂的地方,过着最单纯的日子。
“罪臣承受不起。”温绮衣默默说,一字一字锥心。
“绮衣。”
“罪女温衡。”
“只要你愿意,可以回到女史院,朕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千萧索含着极低的嗓音,最后的字句,连他自己都听不清,武卫押解的身影越来越远,他听到远处低啜的声音,伸了伸手,终究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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