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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汤文予看着雷尼兹与海瑟薇期待的眼神，不由感到十分罪恶，因为他既不想选黑木奈央作为结婚伴侣，也不想入赘成为银蕾的夫婿。

他讨厌这种合理性与必然性。

世界这么大，为什么就一定要从她们俩之间选一个呢？就因为她们足够优秀？就因为她们都对自己有好感吗？就因为她们都在自己的脖颈上留下这丢人的印记吗？

那我呢？

可否有人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汤文予攥了攥拳头，本想出言拒绝，可茫然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不”。

因为他不想辜负任何人，却也不想背叛任何人，可面对这种选择，他却不得不去伤害其中一人。

诚然，鲁迅曾经说过——小孩子才做选择，我全都要。

可汤文予不想那么做，那样看似合理，却会同时伤害所有人，汤文予天生就不是当渣男的料，他只想让所有人都幸福，仅此而已。

对于一本轻小说而言，许多事最终都会得以解决，所以它轻松，可对于汤文予而言，这里是现实，而现实，许多事都是无解的。

汤文予低着头，不敢直视雷尼兹与海瑟薇，他深深厌恶自己的优柔寡断，他深知自己这样逃避下去，同样会伤害所有人，无论是一直无怨无悔陪在自己身边的奈央，还是对自己有着知遇之恩的血族少女银蕾大人，她们都会受到伤害。

“对不起……”

汤文予的声音小的像蚊子似的，他知道自己是这场争执的源头，可他却没有能力结束这场争执。

他的牙齿不由咬破了嘴唇，而他对此却毫不知情。

他痛苦，为这种但凡换做任何男人，都会感到高兴到晚上睡不着觉的事而痛苦，也正因如此，他才是汤文予。

“好啦好啦~”海瑟薇走过来拍了拍汤文予的肩膀，用少有的温柔语气说，“既然你不愿回答我们就不问了，是吧？”

海瑟薇悄悄对雷尼兹使了个眼色。

雷尼兹心领神会，见自己的朋友陷入如此苦恼，他也于心不忍的说，“是啊，汤，现在要紧的是能品尝到你做的料理才对。”

面对伙伴的温柔，汤文予心中的罪恶感更为浓郁。

我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到底又属于着谁？

一股前所未有的抽离感似乎要将他的魂抽出来似的。他无需冰冷的镣铐与肉体的束缚，他早已自己把自己捆绑的无法动弹。

他如同行尸走肉般推着餐车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割风小姐，我们不要再吵架了好吗？”雷尼兹摘下眼镜，平心静气的说，“如果他真的喜欢他的女仆，我一定会为他捎去最真挚的祝福，只要他能开心。”

看着伸向自己的手，海瑟薇愣了一下，随即轻轻握住那双手点头说，“好，你可以叫我海瑟薇，在为了让他不那么悲伤，我们是站在一条阵线上的战友。”

“有时候看着他我会不禁去想，太过善良真的是好事吗？”雷尼兹看着刚才汤文予站着的位置，不由问道。

“不知道。”海瑟薇轻轻摇头，“那家伙不会伤害任何人，只会伤害自己，真是个笨蛋……”

“是啊，真是个天底下最笨的笨蛋。”雷尼兹附和道。

厨房中的汤文予机械般的加热那些已经凉了的料理，此时的他大脑一阵恍惚，他生来就是个矛盾的人，为了让所有人都开心，他总是在竭尽全力，可这样做真的好累。他想选一天让自己轻松的第三条路，可真的有那种路存在吗？

他轻轻取下围巾，摸了摸脖颈上重叠在一起的吻痕与咬痕。

他感觉这世界虽大，可他已经无从躲避了，无论他逃到哪，这两个印记都会跟着他直到永远。

“好了，料理已经做好了。”

当汤文予再度出现在餐厅时，他露出了和平时一样的笑脸，仿佛在向朋友们传达自己根本对他们之前的问题不放在心上，可海瑟薇和雷尼兹也不傻，谁都没有再问那让汤文予头疼的问题。

“快尝尝。”海瑟薇友好的拍了拍雷尼兹的肩膀，催促道。

“嗯，好。”雷尼兹将托盘上银制器皿的盖子取下，正是汤文予之前准备的剁椒鱼头。

他用勺子喝了一口漂浮着红辣椒的鱼汤，捂着嘴说，“好辣……”

说完，他又用叉子取下一块鱼肉，“好吃！比白鲸之歌的那个老头子做得海鲜料理还要好吃！汤，真有你的。”

“谢谢。”汤文予向他鞠躬以示感激。

“海瑟薇，你真是有口福，能和汤住在一个城堡。”

“嘿嘿，小汤精通可不止是海鲜料理。”

说完，海瑟薇也掀起托盘盖子，用刀叉切割着牛排，吃的不亦乐乎。

“要不再多留一会吧。”饭后，之前还吵的不可开交的海瑟薇见雷尼兹要离开，于是挽留道。

“不了，今天能品尝到汤做的料理已经足够幸运了，下次在莫斯克城再见吧。那我先走了，汤，海瑟薇。”

雷尼兹冲他们挥了挥手，然后逐渐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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