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恶有甚于死者

说到精灵中的女性，很多人都会本能地描绘出这样一副画面，金色的发丝、尖尖的耳朵以及透着水色灵气的眼睛，温和、圣洁，高挑的身材、良好发育的曲线，总之是一个个犹如二、三流吟游诗人附体一般，竭尽自己那缺乏文学女神钟爱的笔墨试图去勾勒一个在凡间行走的天使。

且不论连创世神都不知道天使的性别，这群人殊不知精灵这个种族说到底不过就是年龄比人类要多上一截，整体的颜值略微高上一些罢了。

归根到底的讲，性格、相貌未必人类就比不上，甚至不少人可以超越一般的精灵。

只是这个自尊心过高的种族总是喜欢宣扬一种压根就不存在的优越性，千百年下来最后倒是以讹传讹，在人类社会中精灵们往往被神化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虽然对于这一点人类这边的盲从也是难辞其咎就是了。

因为从地理上讲萨伊蒙特——柯恩和精灵共和国不过隔了一座高耸的阿尔卑斯山脉，所以一直混迹与上层贵族圈子的子爵也曾经见过几位精灵族女子，虽说也都是相貌出众，但总觉得还是感到失望。

可是对于眼前的暗精灵小姐，子爵倒是觉得那些传闻中的描述诚然是一点不虚，除开皮肤呈现小麦色以外，全然一副仙子般惊艳的外表。

不过，遗憾的是对方现在正把闪烁着奇特光亮的法杖正对着自己，尽情欣赏是做不到了。

应该说，在敌我不明氛围十分紧张的情况下，子爵还有余裕往这方面想还真是难得了呢。

“利奥波德阁下请放心吧，我并没有攻击您的打算，至少目前是这样的。”

也就是说还是可能会一发法术打过来的吗？

因为法杖的光亮实在过于刺眼，子爵不得不把脖子往后扭，还要留心可能会受惊的马匹。

“您的意图究竟是什么，我想不会仅仅是暗杀这样无聊的事吧。”

从有人提到冬季的狩猎有多么困难的时候，子爵就察觉到了里面的不对劲。如厨师所说，能够在这样一个季节狩猎到优质的食材拜一位神秘的猎人之功，而问题在于，如果这位猎人是本地居民的话，那么只需要再去传召，支付一笔重金就可以了。

一个猎人，在狩猎困难的冬季跑到远方的山地去帮忙别人狩猎，这实在不能不引人怀疑。

而且在尽量确认对方行装的时候，子爵也发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地方，例如一些听上去很像是占卜道具的魔法器械。

利用占卜来在这也不算小的地方寻找稀有的食材什么的，对方的占卜术一定十分出色，不然就凭那些成功率4%的等闲之辈，怎么想也拿不出有足够的自信。

原本还在诧异加富尔竟然私底下招募到了这么有意思的人才，不过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呢。

“即使是在精灵世界内部，暗精灵也是以不问世事而出名的种族，老实说我很难想象您会受人雇佣来......”

一发火球迅疾飞过，子爵不得不中断了对话，抬起右手，一个响指过后，一道由空气凝成的无形障壁拦住了火球，一时间火花四溅，有的打在枯干的树木上，熊熊燃烧起来。

“果然，你也是一名魔法师啊。”

处于精灵保护自然的天性，暗精灵主动将火熄灭，不过视线一直留意着子爵这边。

与之相对应的，子爵也提高了警惕性，刚才这一下虽然只是试探，但是也说明了只要对方有必要，她就真的会对自己出招。

倒是那匹温顺的老马不知哪里来的适应力，即便刚才富于气势冲过来的火光也没有惊吓到它，居然还在悠悠闲闲地活动着马蹄。

这样也好，要是它一惊之下扬尘而去，反倒不知会引发多少麻烦需要去善后。

“利奥波德阁下，我之所以来找您并非是因为受人的雇佣，而是完全出于我自己的意愿。”

虽然没有流露出明显的愤怒，但是语气里一丝丝寒意却让子爵明白刚才拿一下大概也有发泄愤怒的用意在其中。

暗精灵的天性是高傲的，这才是他们不搭理世事的真正理由，自己刚才说她受人指使，的确站在对方的立场看是具有侮辱性质的质疑了。

“那么我换个问法，您是打算找我做什么？”

“很简单，就是希望您可以加入到女王陛下的麾下。”

“哦？”

那么果然还是和加富尔有着什么关系是吧。

“请不要误会了，我说过了我的行动并没有受过任何人的指派，而且现在的我和女王并没有太深的因缘。”

“什么意思？”

“就像您一样，我的命运就是协助这位女王完成她命中注定的伟业。”

“命运，这是什么可笑的理由，还是说您练习占卜走火入魔了吗？”

且不论别的，既然对方是一个优秀的占卜师，那么至少也该明白根本就不存在有什么事情绝对会发生的可能性。

“但是您对于这件事情也应该很感兴趣吧，关于伦巴蒂诺统一之事。”

在听到这句话以后，子爵不由得皱了皱眉。

那个少女怎么会和这件大事扯上关系，这是其一。

对方居然知道了自己暗中的图谋，这是其二。

“关于这件事您最好讲清楚，否则我就不得不采取某些必要的措施了。”

“简单来说，就是在这位陛下的旗帜下，伦巴蒂诺将会得到统一，并且在这个过程中，您会发挥重要的作用。”

“这可真是好笑，就算如你所说，我也没有必须去出力的必要吧，还是说事成以后，我会得到什么称心满意的回报。”

再略微出神了一会儿之后，反应过来的子爵打算尽量掩盖自己的想法。

“不，如果说到回报的话，当然这样的壮举，后世的史学家们会记录您的名字吧。”

不知为何的对方流露出了悲伤的表情。

“那种东西不过是身后的虚名，并没有什么值得追求的。”

“如果说到生前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您会在这件事业将要完成的时候死去。”

“......”

如果对方说出自己还可以得到什么物质或者精神上的奖励，大概子爵都会嗤之以鼻，

这样的答案确实是始料未及。

“那您可实在没有理由劝我加入女王这边的打算了，我可对自杀不感兴趣。”

“的确，加入女王，您就只剩下几年的寿命了，但是我不认为您会因此选择拒绝。”

“哦？”

“因为比起死亡，您更讨厌像现在这样活着，不，现在的您，充其量只能被称做存在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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