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参谋部第一喷子不是浪得虚名的

葛甜甜的车速有点快，他只看见沃克兰在路边招手，然后在车窗边上一闪而过。

然后提督兴高采烈地一脚刹车，横向漂移，飞进院子。

接下来“砰”一声，葛甜甜没刹住，车子碰在隔壁停车位停好的另一辆车上。

“这是谁的车？”葛提督晃着脑袋，踉跄爬出车来，正好沃克兰跑的气喘吁吁，将他迎住。

沃克兰扶着车顶，支着腰娇喘连连，缓过劲儿来便拿手戳提督额头：“我跑出去两百米都没拦住你！你看不见我招手么？开个车把你高兴的，抱着方向盘一脸高潮的表情要闹哪样啊提督！”

提督觉得自己的副官越来越没规矩了，但是现在不能和她计较，因为有更重要的问题：

“来……来客人了？？”提督小声问。

沃克兰臻首埋的低低的，小声没好气道：“自己看！”

提督倒退两步，读了一遍客人座驾的车牌：“XK00031？卧槽都排进一百以内了？”

沃克兰用力拽了一下提督的衣袖，着恼道：“我让你看上边！”

提督抬头一看，只见镇守府三楼上，自己的办公室灯亮着，不仅如此，窗帘还拉开了，有个人正站在窗内凝视提督。

沃克兰低声飞快地说：“级别太高，没人接待得了。你快上去，好自为之。”

提督的表情消失了，他抿紧嘴，飞快整理了一下军装的衣领，拉直袖口，低头大步走进镇守府。

沃克兰招卫兵来把提督的车停到别处去。

然后沃克兰抬头望去，三楼窗口的人影已经消失在窗帘后。她芳心猛跳，低头暗想：“经费危机，演习压力，已经压得我喘不过气了，不知道谁又把这窘境捅出去让媒体知道了，现在还要面对高层的问责……到底是谁在暗算仁州港？”想的时候，指甲抠进手心却浑然不知。

而提督的背影刚刚消失在镇守府一楼的旋转扶梯上。

沃克兰忽然抬头，心里涌起可怕的猜想：“或者说……有人在暗算提督大人？”

她赶紧追了进去。

沃克兰凑近提督办公室门边的时候，看到门没有锁，门缝里漏出微微光线，让她芳心暗喜，轻轻的想要推门进去。

在沃克兰纤指碰到铜丝木门的时候，门忽然开了，一股寒气扑面而来，一个穿着深蓝色镶钻长裙的女人仗着身高优势，冷冷地居高临下睨着沃克兰。她那闪亮的长裙，就像夜色下靛蓝海面上的璀璨星光，让人不能自拔。

“你有什么事？”靛蓝长裙冷冷问道。

沃克兰心中根深蒂固的骄傲第一次受到了巨大打击，她把靛蓝长裙从头打量到脚，心里一项一项飞快做比较。

身高，我不如她。

五官，我不如她。

裙子的价格，十个我都不如她。

天哪上帝这样的女人为何要存在在世界上。

这就是传说中海军参谋部直辖的核潜艇——瑶姬？

沃克兰走了一下神，然后轻声答道：“沃克兰级1号舰。我来给参谋长添水……”说着举起手里的热水壶给瑶姬看。

“给我就可以了。”瑶姬接过沃克兰手里的水壶。

沃克兰说：“好。”退出来的时候偷眼看了一眼里面的景况，只能瞄到提督背朝门口、拼命立正的背影。

看上去很惨的样子。

还好本姑娘法力无边。

沃克兰轻轻关上门，轻轻走开两步，撒腿跑向楼梯间后面的值班室。

值班室里面有监视器，整个办公室尽收眼底。

希望摄像头启动的时候不那么惹人注目吧。沃克兰顽皮地想。

沃克兰把值班警卫支走，关上门，开启提督办公室的监控摄像头，开始围观。

她动作很快，赶上了正戏。提督正被参谋长痛骂。

参谋长在办公桌后面，一拳一拳地砸着提督的桌子，桌上刚沏好的茶杯被震的一跳一跳，洒了一片狼藉。瑶姬站在旁边，抱胸支颊，审视着提督。

沃克兰仔细端详了一会瑶姬，更加烦恼了。

“妈的，连胸都比我大。”沃克兰想。

她甩掉杂念，戴上耳机，参谋长的怒斥立刻贯穿了她的耳膜：

“这次可耻的泄密事件是你重大的失职！可悲！可恼！东部新闻的收视率是多少？百分之三十二点七吧？你竟然当着三亿国民的面，承认了仁州港的讨伐进度，比U国佬落后了整整两张海图？？这是在全国人民面前扇参谋部的耳光，扇军队的耳光，而且扇得极其响亮！！”

参谋长愤怒地砸着桌面。反正桌面的书写区是牛皮的，他的手不疼。

暴风雨中的提督笔直地站在办公桌前，军姿笔挺，下巴高昂，任参谋长的唾沫喷在脸上。

参谋长继续骂：“饭桶，简直是饭桶！你最废柴的一点是，你在仁州港丢脸还不算，你还被人摆了一道，什么丑事都让媒体知道了，在媒体面前丢整个海军的脸！你说，你给我个解释！说话！他妈张嘴说话！”

“这个，东部新闻的邀请，卑职想了想，如果不去，不知道那个主持人会添油加醋说成什么样子。事已至此，卑职不得不去。开此先例，卑职愿领处分。”

提督话没说完，参谋长的口水又飞了出来：“谁他妈问你这个了？这次泄漏事件是谁干的？保密协议在你们仁州港是一纸空文了？你他妈调查了没有？”

有些口水溅在提督脸上，一毫米一毫米地往下流淌，他都不敢擦。参谋长是海军第一喷子不是浪得虚名的。

提督大声说：“对此，属下申请发起内部调查。”

参谋长正在喝茶，闻言呛一口，把茶杯轻轻放在桌上，慢条斯理地说：“内部调查你麻痹。哪次内部调查揪出结果了？全化成一堆文件堆在档案室落灰。你别他妈拿内部调查敷衍我，你给我举几个嫌疑人出来！是你的副官？还是你们港里有作风不正的人？有人有经济问题么？”

沃克兰的心骤然揪紧了。她双手按着耳机，努力听清接下来的每一个字。

“按照常理来说，这次旗舰沉没，整个港口有目共睹，所以港内一千二百八十二人都有嫌疑。”提督说。

沃克兰的心像在冰水里蘸了蘸，冰凉刺疼。

“但是参谋长，卑职以名誉担保，我的战舰都是清白的。只有人类才会被利益驱使，而战舰不会，她们的忠诚不容置疑。而剩余的一千二百七十二人，名目繁多，卑职无从查起。”提督继续说。

沃克兰松了一口气。

参谋长用指节叩着脑袋，皱眉自语道：“这就是泄密案的头疼之处，若没有当场按住，谁知道是谁泄漏的。就连扫地的大妹子都有嫌疑。”

瑶姬忽然说：“提督大人，瑶姬猜想，这次泄漏是不是你炮制的？”

参谋长厉如鹰隼的目光瞬间打在提督身上，宛如一发子弹穿过提督的脑海。

提督高昂下巴，直视参谋长，大声回答：“泄漏之举，对卑职有害无益，如果卑职亲手炮制，无异于痛毁前程，自绝于天下。”

参谋长沉吟几秒，缓缓点头：“披露丑闻，激怒参谋部，百害无一利。我很肯定，这种情况不可能。”

瑶姬逼视提督的侧脸，固执地质问：“提督可否正面回答。”

提督鞋跟一碰，“啪”地立正，直视参谋长，大声禀道：“卑职绝无泄漏之举！”

瑶姬似乎不甘心，启唇要问，参谋长已经叹一口气，拍板道：“那就只能内部调查了。一个月内，仁州港全员通讯管制，所有通话接受监听，调查三个月内通话记录，随时接受调查科的质询。”

提督鞋跟一碰，昂首敬礼：“是！”

参谋长意味深长凝视提督，提点道：“你在东部新闻上的表现尚可，说出了气势，也拿捏了分寸。你最后那席话，给了我一点耐心，去看你日后的表现。你可别让我失望。”

提督几乎在嚷嚷：“是！谢参谋长栽培！”

参谋长从桌子后面走出来，开始重新戴手套，一面随口说：“不过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驷马难追。在三亿国人面前说过的话，更是一言九鼎。三天后的军演，你必须赢。否则，你的仕途走不远。”

“是！”

参谋长耐人寻味地看提督一眼，一边戴手套一边出门去，路过提督的时候说：“不用送了。”

提督“啪”一声向后转，立正，嚷嚷：“参谋长慢走！”

瑶姬比参谋长慢一步出门。她湛蓝色的深瞳能映出提督的影子，让提督不敢与她对视。

瑶姬回头想说什么，狐疑地瞧了提督一眼，最终抿紧了薄唇，提裙去追赶参谋长。

沃克兰连忙关上监视器，把耳机撸下来丢在桌上，飞奔出去恭送参谋长。

送走这尊大神，沃克兰如释重负，轻松得像从水底一头扎出水面。她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提督大人正在娴熟地拆着手机。

沃克兰看着提督拔出电池，抠出sim卡，不由自主拿起公文包递过去，问道：“列克星敦姐姐又饿了？”

提督没有接，答道：“我怎么知道。”然后把手机配件丢进牛皮纸信封收好，揣进兜里。然后匆匆出门去。

沃克兰看到提督厚重的军装背后有湿渍，他背心出的冷汗竟然把衣服浸透了。

她第一次觉得，废柴提督其实很努力，很努力。他竟然能在海军第一喷子的瀑布下站那么久，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然而努力并非什么时候都有用，比如面对U国提督的时候。

人家就是比你多一艘轻型航母和一堆重型巡洋舰，你用头去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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