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风宵楼的规矩（肆）

“妈巴羔子的，什么规矩不规矩，大爷来窑子里面玩儿，让大爷高兴就是规矩！若是让大爷们玩的不高兴了，一把火烧了这鸡窝！”粗鲁的声音再又在屋里这样的骂道，一面的屋里面嘤嘤啼哭的声音更响了起来。

“三位客官，不管如何，这里总也是我风宵楼的地盘，就算是大爷要玩儿的高兴，却也得按照风宵楼的规矩来玩才是吧？”小红仍旧面不改色，仍旧礼貌而平静的这般说道。

“他娘的，那么你这小娘皮就说说，到底是什么他妈的规矩？”仍旧是方才的声音，仍旧是这般的粗暴无礼。

然而不等小红开口答话，屋内另外一个虽然也很霸道，却比方才那个声音多了几分气势和威严的声音随即先行说道：“等一下，如果还是刚才这第二个进来的小**说的那什么，‘卖艺不卖身’这等子消遣大爷们的废话，那就不必再多掰叱了！他妈的，老爷们来你这妓院里玩儿，玩的就是你们这些**，天下之间哪有妓院的**不给玩儿的道理！”

“老大说得甚是，要仍是这样不知道盐打哪头咸的屁话，就不必再说！”

“跟这群**啰嗦什么，拉进了来，我们跟老大一人一个，先玩了再说！”

带头的人一发话，屋内剩下的那两名跟班也随即这样叫嚣了起来，言语间满满都是粗暴无礼，淫猥下流。

“三位客官还请自重，风宵楼虽然是风月场，却是朝廷正规的教坊司。不比那些龙蛇混杂，乌烟瘴气的所在…三位大爷大约是在那样的地方玩惯了，一时不适应这边罢？那倒也无妨，小红此来，就是为了告知大爷们，风宵楼里，究竟该要怎样玩儿才符合规矩？”早在我还没有遇见她们之前，小红早也已经对付惯了这样的恶客，故而反倒是不像是之前感觉到我的杀气时那样的畏惧，依旧是这样从容不迫，不卑不亢的回答道，言语之间还抬出了朝廷的名号。

屋内的那三个声音微微的沉默了一下，而后似乎是那两个手下的其中之一，再又喝道：“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讽刺我们兄弟不成？还他娘的朝廷正规？正规的妓院又怎地？臭婆娘！你他娘的不也就是个烂货？”

然而这个声音原本还待要继续骂将下去，却被另外那个颇有些威严的声音制止了话头。

“我等兄弟是粗人，不知道教坊司乃是什么，更不知道你风宵楼的规矩是甚么！不过大爷我看你这小丫头有种，敢在大爷我面前说这般的话...，好罢！你倒是说说，规矩是什么？”

虽然口头上说着不知道，但是言语间却比方才多少客气了那么一点儿，看来所谓的朝廷，在这些混江湖的汉子眼中，究竟还是有几分分量的。

只可是没等小红微微一笑，张口作答，那个似乎是带头老大的声音却再又补上了一番话。

“只不过大爷的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这小娘皮要说的，仍旧还是方才那什么‘卖艺不卖身’的劳什子规矩的话，大爷劝你还是休要再提了！就算放过了你，那是你还没进大爷的这个门槛，这两个雏儿大爷我是绝对的不会放的！你有规矩，爷也有爷规矩，从关东到江南，但凡进了大爷房间的娘儿们，要嘛是被大爷给送出去，要嘛服侍好了大爷给放出去的，从来没有拍拍屁股就让走的道理！”

这等近乎是无赖的说辞，让在门外的我多少又有了几分肃杀，当即向着那边厢站在门口处的小红微微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对方不可理喻，敬酒不吃，唯有按规矩处理了！

身穿降红色衣裙的娇小少女看到了我递过去的眼神儿，略微的犹豫了一下，担忧的用余光瞥了我一眼，似乎是在提醒着我什么。

我这边厢当然也明白她的意思，而且其实她也是多虑了，毕竟早在她之前的时候，早就有个人跟我这样的提醒过，要我少造杀孽，少染血腥…

“毕竟俗话说得好，多行不义必自毙啊！能不杀的尽量不杀！”

只可惜，那时的我，没有听那个人的话…

……

想到此处，我不由自主的向着她也点了点头，却不知道这时的自己，究竟是在答应谁的吩咐与嘱托…现实与思绪间的，我有些恍恍惚惚的迷失感。

再次看到了我回应，小红这才方有些放心了一般的，随即又带着那样职业性与标志性的微笑，对着屋内的三人平静的说道：“这个自然，小红这点子的眼力价儿还是有的，又怎敢旧事重提，触大爷的霉头呢！”

“好！大爷我便喜欢识相的女人，你说便是了！”

小红微笑着敛衽施礼，平静的笑道：“方才小红也说了，风宵楼乃是朝廷正轨的教坊司，教坊司里，清官人乃是‘卖艺不卖身’的…”

“小娘皮，你敢凭的消遣大爷们！”她方才说到这里，里面立刻就传来一声喝骂。

“且住，让她说下去！小丫头，大爷方才的话，你若是听见了，就给大爷斟酌着接下来该要怎么说话！”有些威严的那带头人却是低声制止了这个脾气暴躁的手下。

小红再又一笑，继续说道：“只不过风宵楼里有‘卖艺不卖身’的，自然也有‘卖身’的。”

“你这话却是什么意思？大爷方才说过，不管你这里的规矩乃是什么，这两个雏儿，大爷都决计不会没玩过就放人的...这般说话，你莫非活得不耐烦了？老子他妈…”为首的那个声音低沉而有些威胁似的当即这般说道。

小红却似乎完全没有理会他的说话一样，而是微微的向我再又使了个颜色，再又笑道：“俏俏姊，你还不出来见客，否则小红的性命，可就快要不保了呢！”

早就料到这捉狭的丫头会在此刻把我抬出来，当即便就应声从走廊一侧缓缓移步，款款的走到了小红身前，面对着那扇打开的房门，眼睛也不抬的，只是垂首低眉，双手在身前交叠，福了一个万福，用内力逼紧了嗓子，用娇俏的声音问候道：“奴家俏佳人，见过几位贵客。”

“老子他妈…”方才还在怒喝的声音，像是喉咙被噎住了一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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