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十二，东指（贰）

然而出乎我的意料的，他那边厢略微顿了一顿，再又恍惚的低声道：“更何况，为在下所累的，只怕还不仅仅是她俩...据江湖传说，昔日震怖江湖，威名赫赫的杀手组织‘北辰’，之所以会被帝王谷与雨花宫联手覆灭，究其原因，就是因为他们曾帮过当时逃出南疆的她...若非是在下放了她的那一条生路，这件事大约也不会发生...说来，也算是在下的债了！”

不意他竟然忽然这般的提及到了那个我原本稔熟，却已经强迫着使之湮没在了记忆里的名讳。一时之间，我更是一愣神，不由得哑然道：“公子怎么会忽然如此一说？”

他听我问得有些突兀，也有些莫名，不由得看向我。

“在下只是一时感慨罢了...这等江湖上的仇杀喋血之事，俏姑娘不甚了解也是自然的...”话到此处，却是忽的眉脚一挑，似是反应过来了什么，“遮莫非，俏姑娘竟然知道‘北辰’吗？”

那样的问题，让本来正自有些失魂落魄的我，稍微清醒了些许，心中却有点淡淡的自嘲。

“奴家身在风宵楼，来客一向鱼龙混杂，与这个江湖也不算是完全没有干连，有的没的，总也听过一些；而且霓裳姊也常与奴家说些江湖事的...”表面上丝毫不露半点破绽，我很是认真的这样回答，“所以至少，不会没有听过，昔日的江湖第一大杀手组织的尊号。只是奴家听人说，他们杀伐太重，血债累累，被帝王谷与雨花宫联手覆灭，倒也算是多行不义必自毙，死得其所罢！萧公子却又怎么好像为了此事而颇有些惋惜呢？难道说公子在北辰有认得的人吗？”

他听着我讲话说得这样有板有眼，自然不会有什么额外的怀疑，却只是淡淡的一笑，同时摇了摇头，算是否定了我那最后一问，跟着淡淡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俏姑娘这话说得倒也是，杀人者，人杀之，既然做得是夺人性命的买卖，就当随时做好丢掉自己性命的准备，也才是...只不过在在下看来，拿钱杀人，明码标价，虽然说绝不是好人，却也不失了纯粹；比起那些满口仁义道德，道貌岸然的江湖正道，武林栋梁，要好上那么一些的，最起码他们不会一边打着正义的旗号；一边却两面三刀，对昔日的旧友故人刀剑相向，屠门灭户...更可笑的则在于，这一切为的，其实不过就是争权夺利而已...忒也虚伪了些。”

听了这话我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借机掩饰了一下脸红...

毕竟这话说得，足见这位敬天公子就算是在江湖里厮混了这么久，骨子里还不过是个世家公子哥儿，把一切都看得那么理想化...

就好比当年某人为了自己的夜半好事不被打扰，跟阿丑姊拳脚相加，兵戎相向，撕吧过都不知道有过多少回了...

只不过这一次我倒是想到了词儿来安慰他了。

“这个嘛...公子也莫要太过的伤感的了，毕竟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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