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痛楚

“眠，你不是开玩笑吧。”白冥难以置信，语气有些颤抖，整个人都在偷偷往后挪动。

“当然不是。”眠板着脸，语气冰冷，此时的她取下了鼻梁上的眼镜，用白丝巾轻轻擦拭着镜片。

真正让白冥退避三舍的不是眠，而是眠身后那把熟悉的长刀，依旧是那么的朴实无华，寒气逼人。这把长刀死死地没入了地面，原本约两米半的长刀现在仅露出地面一米左右。

“咕”白冥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额前早已布满了汗珠，心脏飞速地跳动着。

“眠，你确定要用它砍我？”

“嗯”眠微微点头，依旧低头仔细地擦拭着眼镜，没有看向白冥，平静的让人害怕。

“你不是说过我的神识与神魂还很脆弱吗？”白冥开始了自救。

“是的。”

“瞑说过，神力和神器都可以对神魂造成一定的伤害不是么？”白冥感觉有效，继续诱导。

“没错。”

“那我岂不是有被你砍死的风险？”白冥表情夸张，语气有些祈求。

“嗯。”眠点了点头。

“那你舍得吗？”白冥双手轻轻拽住眠的右手，来回晃动着，眼眶中泪水打着转，语气很嗲，“眠，你最好了啦~嗯~”

眠浑身一颤，打内心深处传来一阵恶寒，嘴角死死咬着。

“这是为你好。”眠语气有些僵硬，被摇晃着地右手缓缓攥紧，牙齿紧紧咬着的下唇有些出血。

“我保证我会乖乖的，这刀就不要用了啦。”白冥继续恶心着眠。

“你听我说白冥。”眠挣脱开白冥的双手，蹲下身子，双手紧紧搭在他的双肩上，双眼与其对视。

“哦。”白冥收起了顽皮的嘴脸，也严肃了起来。

“神魂和神识不一样，神识类似于精神力，修炼的更快，若受到伤害，只是精神方面的；神魂受伤，那几乎就是永恒的伤害了，而且疼痛感是几乎永久的，难以恢复。”

“那和被神器砍有什么关系吗？”白冥感觉有些不妙，有些担忧地望着眠带血的唇角。

“有，我现在就是在攻击你的神魂……”

“哦，早说嘛，精神受创多睡几觉就好了。”白冥呼出了一口气，表情轻松了不少。

【我听不见，我听不见。】

眠愣了愣，摇了摇头：“我说的是神魂。”

“什么，不就是神识嘛，不用客气。”白冥依旧轻松，看起来似乎没有听见一般。

【哇，要死了啊，不会现在的又是瞑在搞事情吧。】

“别担心，神魂虽然脆弱恢复力差，但是有句话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

白冥没有理会眠，脑海里开始思索着。

“事实证明只要神魂还留下来一部分，神魂就可以修复，修复后的神魂会比之前的时候还要强悍。”

“不会有什么暗伤吗？”白冥还是很不放心，换作以前自己根本不会在意生死，但是现在他有些抵触这些了，原因他自己也不明白。

“不会，神魂虽然难恢复，但是依旧有办法治疗的。”眠认真地说。

“哦。”白冥放下心来。

“而且，我下手有分寸的，主要目的不是让你受伤，而是让你体验一下神魂受挫的感觉。”

“感觉？”

白冥愣了一下，就在一瞬之间，一道白光掠过，白冥下意识后退，双手格挡，但依旧没有避开，只听见“噌”一声，长刀再次没入地面之中，眠缓缓地戴上了眼镜。

“啊~”

白冥突然一声惨叫，一种深入脑海的疼痛从手腕处传来，白冥企图用手捂住手腕止血，但下一刻，手腕往前的部分失去了感觉，什么的没有，好似从未存在过一般。从指尖开始，一块又一块的暗紫色斑点渗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漫到了整只手掌，明显从手腕处分割开来。

最要命的不只如此，两个手掌开始缓慢脱落，骨头也开始腐蚀，在空气中逐渐分解消逝。

“这……这……”白冥此时陷入了惶恐之中，就在刚刚经历了剧痛之后，手腕往前的部分就彻底失去了感觉，给他一种天生没有手掌的错觉。

这剧痛与之前他所受到的痛苦还要恶劣。在他的记忆里，唯一的惨叫是脑神经第一次受到伤害的时候，之后即使神经敏感度不断被迫药物提升，也只会让他疼的咬牙切齿，闷哼几声。令他最为得意的是他能够经受住100倍的神经敏感度增幅，可与刚刚那一刀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最令人折磨的就是那飘渺的虚无感，那比黑暗的地下室糟了无数倍。

脑海里不断产生剧痛，一幅幅奇怪又陌生的记忆死死窜入，感觉很微妙，记忆开始破碎，并且混合相接。

“你先睡一段时间吧。”眠手指轻轻一挥，长刀的身影逐渐变得飘渺，最后与世界融为了一体一般，了无痕迹。

白冥大口地喘着粗气，内心被恐惧所淹没，根本没有听见眠的话语，脑海里一片空白。

呆呆地跪了许久，白冥嘴角挂上了鬼魅的笑容，锋利的虎牙增长了几分。眼神空洞，还不断的游离着，显得很是怪异，浑身依旧保持着颤抖。

“哼，多事的女人。”白冥语气冰冷，嗓音成熟而又沙哑随后身体一软，陷入了昏厥。

地面上留下了一句话：“别忘了，你奈何不了我，下一次见面……”

“无所谓了，下一次也不是我可以管的了。” 眠轻轻地叹了口气，抱起了昏睡的白冥，走回了屋子

……

不知过了多久，白冥再次醒来，此时的自己躺在床上，身上没有任何包扎的痕迹，脑袋没有异常，反而显得格外的清晰。

“你醒了？”

耳边传来熟悉的冰冷声音，转过头，眠端坐在床边的木椅上，表情冰冷，但眼神中带着柔情。

“我怎么睡着了。”白冥眼神有些呆滞，说话都感觉到了障碍，“我记得……”

“没什么，你只是神魂受到了伤害而已，不过问题不大，已经解决了。”眠抚摸着白冥的脑袋，“这就是神魂受伤后的感觉。”

“哦。”白冥反应降低了不少。

“我先去做饭了，你再休息会儿吧。”

说完，眠静静地离开了。

白冥呆呆地坐在床上，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只觉得脑海里空荡荡的。

……

“眠，白冥怎么神魂受伤了。”瞑依旧是毫无优雅可言地躺在沙发上打游戏，表情也很慵懒。

“我做的。”眠没有解释什么。

“你是不是太着急了？”瞑低头打着游戏。

“时间不多了。”眠语气冰冷。

“那你也不能用这么偏激的方法吧。”瞑叹了一口气。

“没事的。”眠微微摇了摇头。

“你舍得吗？”瞑叹息着。

“嗯”

“哎呀，不管你了。”瞑挠着头发，看起来有些烦躁。

“我先去做饭去了。”眠微微俯首，离开了。

望着眠离去的背影，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种东西可能轻易放下么？”

……

由于神魂受创，白冥的身子还是感到无力，尽管身子勉强可以支撑起来，但是对一些细微的操作难以实现。

眠坐在床边，轻轻地舀起一勺白粥，递到了白冥的嘴边，白冥眼神有些空洞，只是一直看着前方的白墙。眠收回手，轻轻吹了吹勺中的粥，再次递给了白冥。

白冥缓缓转过头，看了看眠，嘴唇有些颤抖，但依旧没有吃的打算。

眠的身子有些颤抖，牙齿死死地咬住嘴唇，只是强行憋出了一个字：“吃。”

白冥依旧有些呆滞，没有理会眠，眠只能放下手中的碗，强行撬开白冥的嘴巴喂食。

经过半小时的强制喂食，眠整理收拾好餐具，静静地离开了。

刚出门就看见瞑双手抱胸，倚靠在走廊边，眠愣了一下，轻轻地关上房门。

“怎么，后悔了？”瞑语气冰冷。

眠没有说什么，拿着盘子就往厨房走去，瞑叹息着跟了上去。

“白冥现在怎么样了。”

“什么都不知道了。” 眠语气依旧很平静。

“全部？”瞑愣住了。

“不包括你。”

“明天他就要去了，你这样弄，不怕害死他么？”瞑脸上带着惊愕。

眠陷入了沉思，良久，冰冷地说道：“反正……也不差这一次了。”

瞑望着眠有些萧瑟颤抖的背影，长长地叹了口气。

“何必要折磨自己呢？”

“我要洗碗了……”

眠关上了厨房的门，瞑也没有继续追问的意思，回到了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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