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裂

黑影疾行。

他踏破冰霜，撕开寒风。

乌木的战靴使他乘风破浪，凡事试图阻挡他的生物，都被他强壮的体魄撞得粉碎。

没有能拦住他的人。虫群无法撕开他的铠甲，人类看到他望风而逃。

是的，再强大的军队遇上他，也只能四散奔逃。

他带着无穷的怒火。

只有叛徒的鲜血，才能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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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温暖的火焰下，士兵们昏昏欲睡。

不一会，他们就都打起了盹。白天积压的疲惫，终于在这一刻被释放了出来。

阿比莱勉强撑起眼皮，他非常疲倦，作为大都统，他操劳甚多，理所当然的，他精神上的疲倦比一般士兵更甚。

但是，还不能睡，那个吸血鬼...

吸血鬼...

威胁..

吸血....

吸...

他的鼻孔里传出呼呼的鼾声

他还是睡着了。

人类总是需要休息的。

“艾薇儿...”吸血鬼忽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阿兰妮尔，怎么了？”

“...不，没什么。”她向骑士摆了摆手。

但是...忽然传来的那种感觉...

心惊肉跳。

错觉吗？

不可能的。

与其信其无不如信其有，哪怕是虚无缥缈的预感，也必须加以警戒。

这也是她的生存之道。

“话说回来，艾薇儿。”阿兰妮尔捂着脑有些发痛的脑袋，“你对那个部下的惩戒..”她思索了一下措辞，“是不是有些轻了？”

是的，轻了，太轻了，简直轻得无法理解。

换做是在不死者的队伍中，无论是多么高级的不死者，若是敢和那个人类的大都统那样，顶撞上级，恐怕早已被弃尸荒野。

所以...她不理解。

“轻了...？”少女不解道。

“是的！”吸血鬼肯定，她语重心长，“听着，艾薇儿，你是“上位者”，这是绝对的！”

“诶？”

喂喂，这剧本不对呀！阿兰妮尔的言论相当危险呀！

高阶吸血鬼满意的看着少女“震惊”的表情，“趁他睡眠时，你应该杀了那个无知的人类！把他的头颅斩下，挂在旗杆上，这样便可以震慑宵小，从而....”

不对劲，相当不对劲啊！

阿兰妮尔...是受到什么刺激了吗！？

这种独裁者...

不是和达斯.伟达没什么两样了嘛！？

必须矫正！

“那个...阿兰妮尔。”艾薇儿犹犹豫豫地开口。

“嗯？”

高阶吸血鬼停下了长篇大论，盯着少女姣好的面庞。

“怎么了？艾薇儿，改变主意了？是想去杀...”

“阿兰妮尔！”

少女忽然正色。

“在你眼里，人命...到底是什么？”

“人命？”

吸血鬼的食指抵着下巴，“不就是粮食...”她忽然发现少女变得有些难看，于是赶紧改口，“不，也不尽是啦，像艾薇儿...”

“不，阿兰妮尔，你不理解我的意思。”

骑士摇了摇头。

看来，吸血鬼的本性...已经在她的心里埋下了深根。以至于几乎无法根除。

但是...

骑士的手搭在阿兰妮尔的肩上，“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她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不只是人类，其他的生命也是一样。那不是粮食，不是消耗品，而是最珍贵的宝物！”

最珍贵的...宝物？阿兰妮尔皱眉。

不是很理解呢...宝物什么的。

“哈...”吸血鬼勉强笑着，“艾薇儿，我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种属性。”她调笑，“这就是所谓的“圣母”吗？”

“这....”

果然啊，不行的。

少女暗叹了口气。

果然，我没有什么演说的才能。

圣母...吗。

她有些沮丧。

从一个吸血鬼口中出来的评价，还真是......

但是就算这样...

作为绝地武士的时代已经过去了，西斯尊主也过去了。安纳金.天行者，还有达斯.维达，他们都死了，现在是骑士.艾薇儿。

但是...真的能忘记吗？

她努力去忘记，但是，不论如何，那黑武士杀戮的身影总会在她眼前重现。

黑暗，可憎，恐惧。

平民，怪兽，还是绝地武士，他们统统在那血色的光剑下，走向湮灭。

她终于明白了。

她没资格忘记一切。

忘记，只是逃避罢了。

血债...无法摆脱。

即便是跨越了时空，那些冤魂们依旧在她的灵魂里哭泣。

忘不掉的。

不可能，也不允许忘掉，既然这样，

还债吧。

骑士看向吸血鬼。

她当然知道，这些不过是老生常谈，想通过几句话，改变一个存活了百年的生命的想法，根本不现实。

吸血鬼需要人类的血液才能生存。

对于这一点的认知，不论是人类还是吸血鬼，都是根深蒂固。

他们清楚各自在食物链里的位置。

但是，总有一天，惩戒将至。

达斯.伟达不可逃脱，吸血鬼亦不可逃脱！

银白的十字剑矗立在地上，它插入了坚厚的冻土。

“喂，艾薇儿...”

阿兰妮尔的笑容一下子变得十分勉强。

骑士的双手握住大剑的剑柄，“立誓吧，阿兰妮尔。”

“蛤？立誓？”

见少女没有改变的意思，高阶吸血鬼赶紧摆手，“不行不行，做不到的啦！”

她慌乱地解释，“吸血鬼是无法触碰你那把剑的啦！只要碰一下就肯定回被烧成灰的呀！”

“你不愿意...”少女嘟囔。

“不，不是这样啦！我也没办法啦！”她高声辩解，忽然，她的表情变得小心翼翼，“还有，艾薇儿，立誓的话...到底是立什么呢？”

“很简单。”骑士抚摸着剑身，“向他——天行者发誓，放弃吸血鬼的生活，从现在起，以一个人类的样子生活！”

艾薇儿看向慌乱不已的吸血鬼，有些不解，“对你来说，这应该不难。毕竟，你之前，应该也是人类，不过是回到以前的生活罢了。”

“不不，你不懂，人类的事情...早就忘掉了啊！”

她不自禁地后退。

她是高阶吸血鬼.阿兰妮尔，绝对不是什么人类！

而且..不仅仅是这样，还有更重要的理由......

相当重要，至关的重要...

但是，不能说！

“你忘不掉血液的味道。”骑士开口。

！ ！ ！

阿兰妮尔的脸色猛然变得苍白。

“果然啊。”艾薇儿叹了口气，“看样子，我说的没错。”

毒瘾已然深入骨髓。

“不，艾薇儿，不是这样的！听我说..”

骑士不为所动。

“阿兰妮尔，这是我们无法逃避的问题。”她说。

天行者的剑身白光闪烁。

“吸血鬼以血为食，但是，已经三天了...看样子...你的忍耐，已经快到极限了吧。”她直视吸血鬼惊疑不定的目光，真心诚意的规劝着，“阿兰妮尔，过来，现在触碰他，立下誓言！”

犬齿伸出红唇，阿兰妮尔的身体宛如筛糠般的颤抖。

但是...她并没有迈开脚步，

哪怕一步...

见吸血鬼依旧不为所动，艾薇儿的话语不由得有些焦急，“相信我，那是天上赐剑！他孕育的神力也许能将你重现转换为人类！！”

迎接她热切期盼的，是一阵压抑的沉默。

“...喂！阿兰妮尔！快过来呀！你不是一直...”

“艾薇儿，抱歉。”

！ ！！

骑士目瞪口呆。

“你说...什么？”

“......抱歉了，艾薇儿。”

“为，为什么？你...再说一遍？”

“立下这种誓言...我...做不到。”

吸血鬼转过身去，她无视了骑士惊骇欲绝的表情。

真的...对不起！

她快步离去。

一丝血泪从她眼眶里流下，她赶紧伸手擦去。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但是...真的做不到哇！

不吸血什么的...真的做不到啊！

绝对不可能做到的！

三百二十一年了，血液已经陪伴了她三百二十一年了，那种味道...已经刻在她的灵魂里了。

是的，惧怕神力灼烧什么的，都是借口！但是...

只有这一点，这有这一点，她绝对无法让步！

艾，艾薇儿，要怪只能怪你吧？

不，不让吸血鬼吸血，学着人类的模样生活什么的...

太强人所难了吧！？

吸血鬼努力不让自己回头，不看那个依旧呆愣在雪地里的少女。

真的...真的不想这样离开.....

但是，我真的已经没有办法了....

所以，

永别了，艾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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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肆虐。

尤其是在这深夜，苔原上的风声宛如厉鬼的凄嚎。

雪花飘落。

又只剩...一个人了。

她在雪地里缓缓行走。

她又狼狈地逃跑了。

苍白的脚掌在雪地上留下一个又一个脚印，赤红的双眼无神地看向前方。

“接下来...该到哪里去呢？”她喃喃自语。

雪花落在她的身上。

寒风嘶吼着。

她本应该无视严寒，但是现在，她却觉得快要被冻僵。

耳边传来了厉鬼的咆哮！

“你哪也去不了，卑微的吸血鬼！”

她被强大的力量按倒在地，美貌的脸庞深深砸进了雪地。

脑中一片空白。

身体因为恐惧而瑟瑟发抖。

“拜，尔，哈，拉，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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