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常人应当会很欢喜吧,毕竟前世的爱人今生喜欢自己,已经是夙愿得偿,但……王秋儿做不到。
她是黄金龙女,是星斗大森林中的帝皇瑞兽!尽管如今可能不再是,但她的骄傲仍在。
怎么能容许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不是喜欢自己,而是喜欢自己身上属于别人的影子?
他喜欢的是自己,还是仅仅是喜欢在她给他带来母亲的感觉?
就像……当初霍雨浩望向她,却是在找寻王冬儿的影子。
他眸中倒映出的是她,又不是她。
不怪她贪心,只是这份感情太是来之不易,所以王秋儿……不想出半分差错。
王秋儿随着第一缕晨曦来到班级,因为来得早,大部分桌子还空着,只有一叠叠厚重的书本堆放在桌上。
霍雨浩已经来了。
他目光专注,认真地坐在桌前写着些什么,朝阳将他包裹的有些朦胧,仿佛来自一个遥远的梦境。
霍雨浩见王秋儿走近,抬头看向她。
王秋儿定定地望向他,许久,方才开口:“昨天你和我说了你的故事……我其实,很羡慕你。
“你至少享受了有母爱的十六年,可我在孤儿院长大,从小玩到大,‘母亲’就是一个抽象的词汇。”
“对不起。”霍雨浩轻声道,“我不知……”
“可是,”王秋儿打断他的话语,眸中忽然闪过温柔的色泽,“我有婆婆。七岁起,婆婆就像母亲一样照顾我。如果她死了,我一定会很伤心……所以霍雨浩,我理解你。”
理解你的失魂落魄,理解你的彻骨悲哀,理解你的迷茫无助……
他们望向彼此,隔了一个时空,一轮岁月。
“可是霍雨浩,我需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王秋儿沉默良久,静静地望向他,一字一句地说。
“你是喜欢,我王秋儿,还是喜欢在我身上,找到你的母亲关心你的感觉?”
如果你只是喜欢我身上你母亲的影子,当初我问你是否喜欢我时为什么要点头?
为什么要给我不切实际的希望?
她想等一个答案,又……怕等到那个答案。
霍雨浩迟疑了片刻,没有回答。
王秋儿等待片刻,忽然笑了一下。她知道霍雨浩生性清明,不确定的答案绝不会说出口。
她愿意等。
左右也不知等了多少年,这一时半会……她不差的。
“没事,你慢慢想。”王秋儿攒出一个在乎的微笑,“什么时候想好回答我,无论答案是什么,你都是我的朋友。”
教室人越来越多,用奇异或者兴奋的眼神望向王秋儿的眼神也越来越多。王秋儿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去。
学习需要心绝对的沉静,王秋儿努力抚下心中的波澜,听课效率却大不如从前。
王秋儿苦笑,难怪高中生谈恋爱是早恋,需要人人反对。
第四节下课已然六点,深冬的此时已是万家灯火。
王秋儿收拾书本时忽然从数学书里抖出一张月考试卷——是霍雨浩第一次在月考中成绩超过她的那次考试试卷。
她莫名有些烦躁,狠狠将试卷揉成一团丢在桌上。许久,又将试卷摊开,一下一下抚平褶皱……
“一起回去吗?”
王秋儿猛的抬头,见霍雨浩不知何时已站在她的面前,似是看着她好一会了。
“你说过,无论答案是何,我们是朋友。”
王秋儿一愣,唇角不自觉上扬。
“好。”她说。
放学回家的路仍然是两人一起走,唯一不同是二人间不知不觉升起的隔阂和淡淡的疏离。
王秋儿有时觉得也挺好,无论如何,有他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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