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此即为梦魇，此即为噩梦

陆九千神色复杂的看着公主，他对公主的状况一无所知，让她醒过来也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有种无力感从心中生出，似乎，自己又像过去一样。对于某些事无能为力，只能看着他发生。

自己就活在痛苦与挣扎中，不能自已。

可能，自己要为自己所做过的事负责吧？就像是曾经一样……

某种不祥的预感忽然笼罩了陆九千，几乎是瞬间，陆九千便跳了起来。

压抑的气氛蔓延开来，沉重如金石，浓厚如潮水，黑暗与噩梦，笼罩了这个世界。

“你可知道我的悲愤！”公主缓缓起身，她低着头沙哑低语，如恶魔的耳语。

陆九千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刺骨的冰寒牢牢的锁定了陆九千，如同跗骨之蛭。

“你冷静点！”陆九千低吼，他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形容自己的心情，更不知道该怎么帮公主摆脱这个局面。

陆九千的脑子很乱，他的思维都不再清晰了。

他的心乱了，根本无法静下心来思考，自然很难找到破局之法。

看到公主站起来，然后蔓延开那低沉的气氛的时候，陆九千的心就沉了下去。

公主比起之前，有着很大的改变。她的红裙，如同燃烧的火焰，现在更像是灰暗肮脏的鲜血；她的红色长发，如同空中晚霞，美丽柔顺，现在更像是乱糟糟的鸡窝，杂乱而无序；她的脸虽然冷漠，却是俊俏非常，如同精雕细琢的冰雕，现在却更像是没了生气的鬼魂，惨白如纸。

公主殿下全身毫无生气，她只是一具空壳，就像是一个失去了灵魂的木偶。浓重的死气从她身上弥漫，冰寒刺骨。她低垂着头，披头散发，说是木偶，不如说更像是一个索命的厉鬼。

很明显就能感受到公主的变化，只看一眼，陆九千的心就如坠冰窟。

所有的淡定，所有的思考，就像是被剥夺了一般，全部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无比杂乱的思绪，还有从心中不断呢喃的话语。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有种感觉叫做无力，陆九千就是这样。他根本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公主变成这样，毫无办法。

陆九千慌乱的看着公主，他想要向前去抱住她，给她在危难之际最后的一点依靠，但是他做不到。

理智和趋利避害的本能告诉他，只能退，一直退，绝对不能直面公主。这种危险，来自于内心，来自于灵魂深处。

这是一个无比正确的选择，却更像是被灵魂所支配的本能。

非是不能，而是不愿。所以只能退去，只能逃避。

“冷静点，浅浅！”陆九千有点颤抖的吐出这个名字，似乎想要这般唤醒公主迷失的灵魂。

他不想面对公主，他害怕面对公主，他畏惧了，退缩了。

就像是当年，他永远无法走出自己的梦魇一般，他只能逃避。

是人，就有弱点，陆九千更不例外。

散发着死气的少女缓缓向前，每向前一步，死亡与压制的噩梦便吞噬这个世界一分。

她就像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她就是梦魇。

听到陆九千的话，少女微微停顿，抬起了头。血红色的眸子和陆九千对视，嗜血与杀意让陆九千差点迷失了自己。

那眸子充满了嗜血和杀意，更有着一点淡漠，那是对生命的漠视，

陆九千被深深的震撼，他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公主那灵动而狡黠的目光。

“你可知我的悲愤！”公主沙哑着喉咙嘶吼，压抑的气氛如同重山，将陆九千死死压住。

那声音宛若梦魇，宛若恶魔的耳语，将人笼罩，将人囚禁。

陆九千握紧了双拳，又松开，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他迷惘了。

人在选择的时候，总会犹豫，总会迷茫。陆九千做过很多次残酷的选择，但是自从他亲手葬送了夜莱之后，他就不想再做选择。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代替你们去受伤害，我愿意替你们去死啊！陆九千心中嘶吼，却更加的不知所措。

他做过很多次自认为正确的选择，却绝不能做到问心无愧。他可以在形势所迫下选择某些事，但是他违背不了自己的心。

就算是错误的事，有些时候也要去做，但是他无法原谅自己。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的悲愤。”陆九千张开双手，想要去拥抱公主，却又收回，他知道自己根本无法去拥抱她。

“但是，不论有什么事，我都想和你一起承担！”陆九千忽然张开了双手，他下定了决心。

这句话不仅是对公主说的，更像是对夜莱说的，他永远无法原谅自己，所以他更想去弥补什么。

相似的场景，让他有了一丝错觉，恍惚间，他说出了这句话。

像是对公主的承诺，更像是对夜莱的忏悔。

公主殿下忽然就停了下来，她那般站定，用那淡漠嗜血的目光盯着陆九千，陆九千也张开双臂回望着她。

时间仿佛定格了，又仿佛只有那么一刹那。

天真，你真以为，我的梦魇，是那么好破的吗？雷池妖姬轻笑，一切的事情都在她的计算之中。

这梦魇，可是自己利用公主的身体所创造的啊，虽然也有着一丝公主的灵动，却更加无法被轻易破除。

公主的身体，自然不是幻境所创造的，而是她真正的本体。

哥哥呐哥哥，我真想好好看看，你到底是如何破解自己的心魔的！

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纠结的选择，生与死，哪条路才是正确的。还是说，两条路都是错误的？

我很期待呐，接下来的，正餐！

你不会让我失望吧，我亲爱的哥哥，我还要和你相认呐！

短暂得停顿，公主忽然动了。她的速度极快，瞬间冲向陆九千。

浓烈的杀气从她身上迸发，冰寒刺骨的死亡气息让陆九千如坠冰窟，动弹不得。

公主本来纤细柔美的手臂，忽然膨胀，化作了某种狰狞的利爪。

森寒的五个指甲仿佛在嘲笑，更像是不屑，它们尖叫着，呼啸着，冲向了陆九千的身体。

男人直到那利爪刺进身体的时候，还在幻想，公主会扑进自己的怀里吧。

可是事实与想的东西，差距很大。

公主的确是扑进了陆九千的怀里，但是她的利爪却洞穿了陆九千的小腹。

鲜血滴滴答答的流了出来，痛觉也从小腹反馈给了大脑，但是陆九千却恍若未闻。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公主洞穿了自己的身体，就算是这样，他也毫无反应。他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什么都不能做。

这就是你对我的报复吗，夜莱！如果能让你觉得好受点，你可以尽情的宣泄你的怒火，就算是杀了我，我也毫不在乎。

夜莱，我想让你原谅我啊，我想，复活你啊！

所以，我该做什么？所以，我不能死在这种地方吧？

陆九千忽然不再迷惘，他用力推开了公主，运转能量封住了伤口。

身体是重创的，陆九千的心，却开始清晰。

夜莱不仅仅是他的梦魇，更多的时候，可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动力啊！

对不起了，公主，你终究不是她。我还要复活夜莱，怎么能在这种地方倒下？所以，我不能死在你的手里，绝不！

雷池妖姬饶有兴趣的看着陆九千的选择，她的嘴角微微扬起，似乎很开心。

哥哥呐，你没有选择死的道路呢，你选择了自己的生，却忘了，这意味着另一个人的死呢！

我想知道，你重视的人，死在自己的手里，你到底是破了我的局呢，还是给自己的心设了更大的局呢？

我很期待，你的梦魇，膨胀的那一天。

雷池妖姬很难想到，陆九千曾经伤害过自己深爱的人，而现在，无非是重复一次而已。

再重复一次刻骨铭心的痛，想必，不会太痛了吧？

因为，心已经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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